寧夷然笑說：“知道了，您快進去吧。”

玻璃門“叮”一聲落鎖，隔絕了外空氣。

寧夷然說：“家里還有多你的東西，我讓阿姨收拾出來，放一塊兒了。”

周旋心如麻：“你媽在，我就不上去了，改天再找也來得及。”

“來都來了，一起吃個飯。”寧夷然說，“你突然走了，我不好跟我媽代，還以為我又欺負你了。而且，Duke想你了。”

周旋看著地下車庫方向，總覺得下一秒白行樾會出來。

看了眼時間，不想在這僵持下去，隨寧夷然進電梯。

周旋先進門，知道玄關柜里有備用拖鞋，客隨主便，問過寧夷然才去翻柜子。

屋里的陳設和以前比大差不差，只是沒了第二個人生活過的痕跡。

周旋躬著腰換鞋，被茸茸的狗頭拱了幾下。Duke是寧夷然養的薩，五六歲了，比較傲，連寧夷然都不黏，只喜歡。

周旋了它的腦袋，Duke出舌頭，委屈地了兩聲。

寧夷然哭笑不得，拎起它的一只爪子：“小白眼狼，是誰平時好吃好喝養著你？”

Duke掙開，搖著尾回到周旋邊。

廚房那邊，阿姨和陳教授在備菜；客廳，人和狗玩一團。周旋曾經樂在其中，現在心境不一樣了，連恍如隔世都談不上。

的心在別人上。

飯前，寧夷然陪周旋去帽間，倚在落地鏡前，抱臂瞧。周旋掀開箱蓋，在一堆品里隨便拿出一樣，塞進包里。

一抬頭，撞上寧夷然直勾勾的眼神。

寧夷然講話沒什麼顧忌：“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有次，你就躺在現在坐的這位置。”

周旋裝聽不懂，平靜地說：“突然找上來，沒別的意思。你別多想。”

“其實不用這麼麻煩。”寧夷然說，“你一個電話，我再忙也把東西給你送去。”

“沒必要，我們倆已經沒關系了。”

“那以后呢。”

“以后也不會有。”

“好好好，你說沒有就沒有。”寧夷然無所謂在上吃虧，“先吃飯吧。”

一桌菜，都是吃的。

周旋原打算找個借口直接走，架不住陳教授的熱，留下了。

陳教授端來一個空碗，給盛湯：“我常和夷然他爸念叨你呢，總擔心你在外地吃不好睡不好，瞧瞧，果真瘦了一大圈。”

周旋笑著客套：“您和寧院長怎麼樣？”

“不如前兩年朗了，還湊合。”

陳教授照常同閑聊，沒提及兩人的，聊的都是些日常瑣事，囑咐一個人在北京，可得照顧好自個兒。

寧夷然樂得當個聽眾，偶爾句話，提升一下氣氛。

陳教授想到什麼，對兒子說：“不知道行樾在不在家？你問問，喊他上來一塊吃點。”

寧夷然說：“他應該回來了。”

周旋湯勺的手懸在半空。

陳教授隨口一提：“你爸給行樾介紹了個對象，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寧夷然低頭看手機，沒太在意：“這次又是誰？”

“協和醫院李主任的閨，我瞧過照片，人漂亮，跟行樾也般配……倆人中午剛見過。”

寧夷然覺得新鮮：“之前介紹的，他不是都沒見嗎？”

“倒稀奇，之前怎麼勸都不行，沒準這個合眼緣了。”

周旋斂了斂眼瞼，安靜喝湯。

寧夷然看著碗里快見底的湯湯水水，說：“不一定是合眼緣，可能老白覺得現在這樣沒意思，想往前看了。”

陳教授閑不住，給周旋倒杯溫水，去看鍋里的燉菜。

寧夷然沒由來閃過一個念頭，放低聲線，笑說：“旋旋，你可別告訴我，你今天是來找老白的。”

周旋平靜得出奇：“我剛說了，來拿東西。”

寧夷然將信將疑。

手機震一下，周旋放下湯勺，點開看，是條無關要的推送消息。說：“學校還有事，我先走了。”

寧夷然說：“今兒不是放假嗎？”

周旋說：“急事。胡教授臨時找我。”

周旋到廚房跟陳教授道別，寧夷然拿紙巾了下手：“我送你去學校。”

周旋說：“不用了，沒幾步路。你好好吃飯吧。”

Duke跟著到門口，依依不舍。周旋陪它玩了一會，撿起地上的玩，扔到島臺旁，它去找寧夷然。

握住門把手，往下擰。

總有那麼一兩次機緣巧合，造化弄人。白行樾出了電梯，臂彎搭了件黑風，風塵仆仆，才從外面回來。

看到，他眼神似乎變了變，轉瞬即逝。

周旋臉不見得有多好看，想搶先說點什麼，寧夷然正好出來了。

白行樾站在他們對面，隔幾步遠。

“來了。”寧夷然朝白行樾努努下，招呼一聲，又遞給周旋一個食盒，“我媽單裝了幾道菜，帶回去吃吧。”

周旋沒接：“我已經飽了。”

“喝一碗湯吃幾口菜飽不了，你什麼時候這點兒飯量了？”

周旋還是沒接，繞過寧夷然，徑直走了。

經過白行樾旁，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周旋腳步沒停，不自覺地抬頭看了一眼。

白行樾回看，淺薄一瞥。

-

那天吃過飯，寧夷然給周旋發了條微信，問生日快到了，想要什麼禮。周旋沒回，將對話框設置了免打擾。

寧夷然重臉面，沒再聯系。

假期結束，周旋比之前還要忙，學校和住兩點一線，白天泡在科研基地做項目，晚上回去準備研究所的考試和面試。

這段時間，周旋和白行樾沒有過任何集。

偶爾在別人的朋友圈發現他的影子，聚會照片都是抓拍，像素低，看不太清。大致瞄一眼，然后若無其事下去。

所有事堆積到一起，每天焦頭爛額，周旋心里又又靜。暫時無暇分，需要先把這些規整好，再做方面的打算。

星期一，周旋去了趟隔壁學校，幫導師給人文學院的教授送份文件，回來時，正好上白帆。

白帆一眼認出，以長輩自居，平和地聊起白行樾，說自己這外甥心氣極高，從小到大沒張要過什麼，哪怕是跟家里人。

后面的話不用說，周旋一點即——在熱城茶樓的那次引薦，是白行樾放低姿態，替籌劃來的。

那天的反應，并沒讓白帆滿意。

聽出話里話外的抱不平，周旋如噎在，但沒表現出來，虛心應下了。

其實不太明白，舊事重提是什麼意思。

將白帆送到辦公室，周旋去隔壁找導師。

胡教授上課去了，屋里沒其他人，許方歌彎腰站在辦公桌前，背對門口，在填表格。

聽見靜，許方歌手忙腳扯過一本書，把表蓋上，遮得嚴嚴實實。

周旋視若無睹，照常和問候一句。

許方歌不自然地笑了笑，說：“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啊。”

周旋說：“我走久了。”

“是嗎？我沒太注意。”

周旋今天一天都要留在這值班，許方歌說：“要不你去忙你的吧，這有我守著呢，出不了岔子。”

周旋說：“那我去基地了，有事微信。”

許方歌說：“好，你快去吧。”

中午，周旋和同組一個生去食堂吃飯。

正趕上飯點，哪哪人都多，周旋端著托盤，尋個靠窗位置坐下。

生坐到對面，邊吃邊聊：“你知不知道咱們院有個師姐，好像李什麼……”

周旋說：“怎麼了？”

“沒怎麼。”生說，“當年讀研讀到一半輟學了，跑去外面學設計，還得了個大獎……膽子是真大，文憑說不要就不要了，要換作我，簡直想都不敢想。”

周旋笑說：“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我剛看見了呀，有而發。”生說，“和白院長在一塊呢，旁邊還有個帥哥，可能是男朋……”

話沒說完，生拿筷子指向落地窗外：“喏，就是。”

周旋順勢瞟了一眼，慢慢收起笑意。

教學樓對面，穿米長衫的短發人正跟白帆說著話，白行樾倚著車，站在每天的必經路段，耐十足地等。

白帆不茍言笑慣了，此刻卻和藹可親，帶幾分贊賞。

周旋總算明白——讓白帆滿意的，另有其人。

們在食堂一樓，位置還算顯眼。

大概察覺到有人在看，白行樾掀了掀眼皮，視線掃過來。

周旋不躲不閃，隔洶涌人，迎上他的目。

第46章 過往無數個夜

白行樾最近同樣沒閑著，騰出空去外省挖人。

何巍接了個城市構建的項目，團隊兵強將不夠，人事那邊暫時談不到有代表作的量級榮譽設計師，只能白行樾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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