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溢滿了整個雅間,古箏聲穿木質推拉門從雅間外悠悠傳了進來。
時過境遷,八年前的姜南杉在面對賀遠山時,會到張局促,會在他四兩撥千斤的威脅下,產生深深的無力。
而此刻姜南杉心中堅定,對上賀遠山不怒而威的氣場時,卻變得從容不迫。
賀遠山聽了那番話,搖了搖頭,端起茶杯品了口茶后說道:
“小姜,暫且不說我手里握著什麼籌碼,跟婚姻天差地別,你自己想想,從見識、人脈和家世背景來看,你跟阿崢合適嗎?”
“伯父是想說我跟阿崢門不當戶不對吧。”
姜南杉喝了口茶,不不慢地說道:
“關于門當戶對這個觀念,我最近有深了解過。從傳統維度來看,強調家族地位和經濟條件,但是當代更注重價值觀和生活目標的契合度。我覺得任何觀念都要與時俱進,如果非要拿門當戶對來說事的話,應該更側重于現代重構的角度。伯父覺得呢?”
賀遠山沉默片刻,“以前只瞧得出來你一聰明勁兒,沒想到還伶牙俐齒。”
姜南杉笑了下,心平氣和地說道:“伯父,我的家庭況,您找人查過,應該知道我十五歲的時候就失去了我父母。我很我父母,我也知道阿崢很您和伯母。”
“雖然您說他叛逆,跟您唱反調,但是您住院的時候,他心里也著急難。八年前他轉校去國外讀書,是因為他有擔當,也是因為他不忍心看您再被工作累倒。”
“我跟阿崢復合后,曾想過要把當初分手的真正原因告訴他。但是我知道,他一旦知道了這件事的真相,跟您的關系會變得特別張,甚至可能會造你們父子關系的破裂。他的脾氣,您是知道的。”
“我原本想著,只要您同意我跟阿崢在一起,過去的事就一筆勾銷。雖然我們分開了八年,確實很憾,但是我們分開后,阿崢的事業和前途變得遠大又明。事實證明,哪怕是被散養了二十年,他也一點不比大哥差。”
“但是現在,我必須得給阿崢一個合理的解釋。”
姜南杉一口氣講到這里,聲音一哽,喝了口茶下嗓間的哽咽后繼續說道:
“因為我傷害了阿崢,即便那不是我的本意。就因為我當初用冷暴力的方式跟他分手,他那麼一個驕傲不羈的人,失去了安全,變得沒那麼自信了。”
“我想到一個折中的辦法,只要您不再反對我跟阿崢在一起,我會告訴阿崢,當初跟他分手,是因為我有心理疾病,無法理好一段親的。他知道我在我父母離世后去看過心理醫生,會相信這個解釋的。”
說完這句話,姜南杉停了下來,給賀遠山思考的時間,也趁機觀察了下他的神。
賀遠山面上不顯山不水,無法通過他的神判斷他的態度。
垂了下眼睫,把另一種況補充完整。
“如果您還是反對我們在一起的話,我只能告訴阿崢真相了。現在我姑姑已經提前退休了,姑父已到了職業生涯的末期,應該已經不再是您手里的籌碼了。但是我還有個堂弟,還有我從副主任醫師晉升為主任醫師的職業前途。”
“我沒有后盾,您要是步步,也只有阿崢能護著我了。八年前阿崢沒實力跟您抗衡,但是現在他長了,沒辦法抗衡恐怕要變您了。”
這句話落下后,賀遠山自始至終平和的神難看了一瞬。
僅一瞬,卻被姜南杉敏銳地捕捉到。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震聲,姜南杉低頭看過去,看到是賀北崢發過來的信息。
崢:「寶寶,我加完班了」
崢:「你還在姑姑家?」
崢:「我去接你?」
室陷一片沉寂,姜南杉看了一眼時間,抬眸看向賀遠山,
“伯父,您還有話要說嗎?您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賀遠山沒有應聲,抬手一揮,請便的意思。
“伯父,您好好考慮一下。要是您不再反對我跟阿崢在一起,麻煩您給來個電話。如果一周我沒接到您的電話,我會把這件事如實告訴阿崢。”
姜南杉站起來,“伯父,我先走了。”
走出雅間后,姜南杉心并沒有變得很輕松很明朗,反而是煙雨朦朧。
低著頭回復賀北崢的信息:
「不用來接我了」
「今晚姑姑讓我留下來過夜,說我好久都不在家里留宿了,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你到家早點休息」
還過去一個抱抱的表包。
走出茶室,姜南杉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回自己租房的小區,想去翻一下八年前要送給賀北崢的生日禮。
八年前沒送出去,就一直沒再打開過那個禮盒。
原本是想丟掉了,可那是前前后后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雕刻出來的,沒舍得。
一直騙自己是舍不得丟掉自己的心,實際上是存了私心,至以跟賀北崢為原型的木雕人偶能一直在一起。
姜南杉坐在后排車座,看著車窗外快速掠過的夜景,腦海里又想到了八年前的四月份。
跳出當初的無奈和迫,驚覺當時真的好過分。
換做是被那麼冷暴力對待過,生日當天被分手,就真的不會再回頭了。
代了一下賀北崢的視角,就是斷崖式分手,說不就不了。
心底某個地方忽地酸起來。
賀北崢,你就是個大笨蛋。
手機響起震聲,大笨蛋給回了信息:「行吧,今晚我只能獨守空房了。」
對話框里彈出一個傷心小狗的表包。
姜南杉破涕為笑,罩在心上的朦朧煙雨落了下來,心頭是一片潤綿長。
抬起頭跟前排司機說道:“師傅,我改一下地址,去華景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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