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杉眼睫微垂著，指尖落在手機屏幕上敲出一個“好”字。

崢：「這頓你先欠著，等我回來。」

姜南杉回了一個ok的手勢。

對話框里沒再有信息彈出來，心鍍上一層黯然和失落。

姜南杉產生了一種他們是不是真的在凌晨接過吻的錯覺，往上翻看一下聊天記錄，小狗腦袋的表包赫然醒目。

斟酌著語句，想要問一問賀北崢還記不記得他凌晨跑過來啃皮子的事。

還沒想好如何措辭，賀北崢發過來三條語音。

“凌晨到家后我一直沒睡著，原本打算睜眼到天明，去找你一起吃個早餐。沒想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打了個盹，就那麼睡過去了。”

“網上那些胡編造的新聞我已經人撤了，不知道有沒有傳到你那里去。你知道事原委，我就不跟你解釋了。”

最后一條語音中，他先喊了聲的名字，隨后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聲線低了些，“等我回來。”

聲調里似是帶著形鉤，將姜南杉的角輕輕勾起。

一棵南方水杉：「嗯，等你回來」

一棵南方水杉：「起落平安。」

退出跟賀北崢的對話框，姜南杉給苗歲佳回過去信息：「晚上一起吃飯吧，我請客。」

下午，姜南杉坐診門診部，坐在電腦前，手握鼠標拉預約頁面和時間點，眼睛迅速地掠過界面，在看到孟書月這個名字的時候，怔住了目。

比起重名的巧合，姜南杉更傾向于有人不是來看病，而是專程找來了。

沒放在心上，本來就是不認識的人。

門外響起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姜南杉應了聲，“進。”

說完抬起頭，看見一個穿小香風套裝的人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

將墨鏡推到了頭上，耳朵上戴著很有設計風格的金耳飾，挎著一個名牌包，一整個富家千金的華麗。

姜南杉看著在凳子上坐下，問道：“哪里不舒服？”

孟書月目打量著眼前的人。

眼前的醫生穿著白大褂，氣質很特別，臉上不帶妝容，皮白皙，扎著一個低馬尾，眉眼間著一堅定和從容。

長得確實很漂亮，但只用漂亮來定義又很狹隘。

“終于見到你本人了，原來賀北崢喜歡的是你這款的。”

姜南杉從苗歲佳的手機上看到過孟書月的照片，但當時心不在焉的，也沒記住孟書月長什麼樣。

聽到這話可以確認就是，而不是另一位重名的人了。

姜南杉看著，“你是來看病的嗎？”

“別趕我走啊。”孟書月說，“你的號都約滿了，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拿到這個號。”

姜南杉抬了抬眼，“你要是想見我，大可在我下班時間約我。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如果你不是來病的，就趕走，把時間留給需要看病的人。”

孟書月勾著紅說道：“瞧著你這麼氣定神閑，看來是很相信你跟賀北崢之間的啊。網上都在傳我跟賀北崢婚事將近，只不過已經被賀北崢給公關掉了，不知道你看到沒有？”

姜南杉一語道破，“我瞧得出來你對我沒有敵意，無非是玩心大，想拿逗貓棒，把我當貓一樣逗來逗去。我勸你別費這功夫了，站在局外看看熱鬧，好的。”

孟書月神驚愕，愣了幾秒后說，“你除了有醫，還有讀心嗎？”

相親局結束后，就沒有再跟賀北崢聯姻的想法了，才不要跟一個心里有白月的人結婚。

賀北崢要跟一個家世普通的醫生天長地久，在看來是一件很好笑的事。確實是以一個局外人的份看熱鬧，想看看賀北崢到底能不能過他爸那一關。

孟書月怔怔地看著姜南杉，“咱倆還沒說幾句話，你怎麼就瞧出來我是怎麼想的？你跟賀北崢是不是私下蛐蛐我了？”

姜南杉沒應這句話，“行了，快走吧，我要下一個號了。”

孟書月有點吃癟，看熱鬧的興致在被姜南杉看穿后消減了大半。

站起來，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頭說了句，“果然是聰明的人更有魅力。”

*

“你說什麼？孟書月去醫院找你了？！”苗歲佳瞪大了眼睛，聲音不自覺揚了起來。

姜南杉嗯了聲。

苗歲佳擔憂地問道：“沒找你麻煩吧？”

姜南杉用長筷將厚切牛夾進火鍋里，“沒有，說了兩句話就走了。”

苗歲佳舒了一口氣，“沒找你麻煩就好，我到現在還記得高三那會兒，有個外校的社會姐找你麻煩的事兒。”

姜南杉看著鍋滾燙的牛片，笑了下說道，“你不提這事兒，我都要忘了。”

當年有個外校的生一直在追賀北崢，后來看到賀北崢經常圍著轉，就在校外堵住了。

那生還帶了兩個染了黃的男生，讓黃用點燃的煙頭往臉上燙豬頭。

抬腳往黃最薄弱的地方攻擊，掙束縛后，以百米沖刺的速度逃走，跑出一段距離后撞見了賀北崢。

賀北崢找了回去，真就用煙頭往黃臉上燙，還被警察一起走了。

自那以后就再沒見過那個外校生。

苗歲佳夾起煮的牛，“孟書月找你干什麼？煩人。我現在就取關，之前我還喜歡的。”

姜南杉拉住了苗歲佳，“沒跟我說什麼過分的話，人也坦率的。”

苗歲佳聽明白了，“對賀北崢沒有意思啊？”

姜南杉：“沒有吧，一看就是不缺人追，也不會低下頭對男人死纏爛打。”

苗歲佳笑道：“那我還是喜歡的，不取關了。”

問道：“你跟賀北崢現在是什麼況？”

姜南杉默了默，“他昨晚去我家了。”

苗歲佳瞪大了雙眼，低聲音問道，“干柴烈火燒…燒起來了？”

姜南杉：“出一點火花。”

苗歲佳問道：“親上了？”

姜南杉點頭。

苗歲佳夸張地哇了一聲，“所以你倆是復合了？”

姜南杉：“應該是吧。”

苗歲佳皺眉，“什麼應該？”

姜南杉想了想：“親前親后，沒提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