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棠雖然只跟裴知聿接了這一次，可相信，裴知聿為了自己，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他也從來沒有把裴度，真正當裴家人看過……

宋景棠本不敢想，裴度這幾年在裴家，究竟過多非人的折磨。

“他想要我的活命，我要裴家的權勢財富，達我的目的。”裴度低聲安，“糖糖，這很公平。”

“公平個屁！”宋景棠罕見地了口，“什麼目的，值得你拿命去換？”

裴度凝視著，一字一字，偏執到底，“對我來說，很值。”

“……”

宋景棠瞳孔狠狠一。

忽然明白了什麼，某種沉重浩大到本承不起的，如失控的海嘯般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徹底將淹沒。

宋景棠有種強烈的窒息……

大門的門鎖突然傳出解鎖的聲音，下一秒，大門打開。

墨昭野拎著兩把菜刀就殺進來了。

“裴哥！我來……”他氣勢洶洶地尬在當場，看見沙發上的裴度，以及，坐在他旁的宋景棠。

墨昭野菜刀隨手一扔，尬笑兩聲，“未來嫂子也在呢。”

宋景棠：“……”

裴度一個抱枕丟過去。

“在這兒貧。”

墨昭野雙手接住飛來的抱枕，笑得賤兮兮地：“不好意思景棠姐，我太快了。”

裴哥肯定沒生氣，畢竟按照裴哥那脾氣，他要是真生氣了，飛過來怎麼可能是香香的抱枕嘛！

“時候不早了，讓墨昭野送你回去。”裴度看向宋景棠，“你要是愿意留在這里過夜，我就讓他收拾一下客房。”

墨昭野抱著抱枕，幽怨地飄過來，“哥，我要麼當司機要麼當保潔啊……”

而且裴哥跟景棠姐說話的時候，溫得和平時判若兩人。

“這里晚上有人照顧你嗎？”宋景棠有點擔心。

這梧桐苑太大了，除了主樓，后面還有好幾棟樓，不清楚這里有沒有其他人住。

裴度勾了勾，語調慵懶：“放心，裴知聿會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照顧我，到我好為止。”

“……”宋景棠聽到裴知聿的名字，就有無名火。

“回去吧。”裴度收斂起那點散漫笑意，看向宋景棠道，“你自己還是個病人，而且，應該會有很多人等著明天去看你。”

他知道，宋景棠邊，如今有很多關心的人。

同樣在乎他們。

宋景棠一時緘默。

明天辰辰會去病房找…而且留下來，也的確照顧不了裴度什麼，反而更為他的累贅，不如離開，還能想辦法替裴度做些什麼。

“時間不早了。”裴度凝視著，眼神溫繾綣，淡淡微笑道，“回去吧，公主。”

這一聲‘公主’，倒是提醒了宋景棠。

還有問題沒有問裴度。

“墨先生，你能去車里等我一下嗎？我馬上就來。”

墨·大燈泡·昭野：“好咧，現在就滾。”

墨昭野地撤了。

現在這里只有和裴度兩個人，宋景棠問出了早就想問的問題。

“你為什麼要我公主？還有，你說你早在大學之前就…喜歡我？我們以前認識嗎？”

的困太多了。

在宋景棠的視角里，第一次見到裴度，就是在大一學的新生自我介紹上。

裴度染了一頭扎眼的金發，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睡覺。

自我介紹以后，就看見那個醒目的金腦袋抬了起來，驚為天人的一張臉，半睡半醒地瞇眼看著，直到，把看得有些不自在……

裴度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嗓音溫淡如水。

“因為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城堡里慶生的公主，而我，是鐵門外面窺的小乞丐……”

宋景棠微微一怔，有些久遠到落灰的畫面，模糊地浮現在腦海中。

裴度輕聲道：“你是第一個送我蛋糕的人。那天，恰好也是我的生日。”

他和宋景棠，出生在同一天。

可母親從來不會給他慶生，在年裴度的記憶里，他的出生日就等于噩夢，那天是一年中，母親最恨他的一天，打他的時候，下手也最狠。

‘你怎麼能出生？你給我去死！去死！！’

人要是一直活在痛苦里，其實不會覺得痛苦，只會覺得麻木。

可那天，城堡里的公主，遞給他一塊蛋糕。

‘今天是我生日哦，請你吃生日蛋糕。也祝你生日那天快樂。’

記憶里，那個面容早已模糊的小乞丐跟眼前的裴度，緩緩融合，最后，了眼前這個活生生的男人。

宋景棠整個人都怔在那里。

想說點什麼，卻一時失聲。

裴度手，輕地著冰涼的臉。

“后來有一天，公主忽然消失了。我以為，大概去另一個地方，過更幸福的日子了。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又遇到了。公主變得很沉默，不像以前那麼笑，也不記得我了。”

裴度嘲弄地扯了扯角，眼神卻溫得生疼。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逗笑，我想做點什麼，才能讓公主開心。可每次好像都適得其反。討厭我，以為，我也討厭。其實我只是…太自卑了。在面前，我想讓自己不那麼窮酸可憐。”

他就那樣平靜溫和地把自己的心，捧出來，淋淋地讓看。

“在我找不到的那些年，公主喜歡上一個人，很喜歡很喜歡。在我眼里，那是一個爛了的男人。可喜歡，喜歡得要命。”裴度結小幅度滾了一下，苦地繼續道，“我攔不住，只能自我安，也許是我眼不好，也許公主真的會過得幸福。”

宋景棠的視線已經被水模糊。

后來的一切，無需再說，的確了一個爛的人，也得到了教訓，付出了慘痛代價……

可在飛蛾撲火，著霍云深的那些年里，裴度則在從不曾回頭的角落里，更厚重沉默地著。

眼睫終于不堪重負，任由淚水落。

“裴度…”宋景棠哽咽著，“你是傻子麼？”

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怎麼能在毫無回應毫無指的況下……那麼久？

裴度替掉眼淚，可越越多。

他微微皺眉：“別哭，糖糖。”

早知道會讓哭這樣，他未必會說。

“裴度，你好好活著。知道嗎？”宋景棠一把抓住他手，自己胡了兩下臉，嚴肅地盯著他。

哭紅的眼睛，鼻頭也是紅彤彤的。

在裴度眼里，可得足夠令他心到塌下去一塊。

“知道了。”他低聲應著。

宋景棠也說不上來自己對裴度，現在究竟是什麼，心里很，震驚，還有別的什麼緒，塞得太滿。

可不想把這些紛緒，當喜歡和。

但有一點，是明確的。

——希裴度活著。

“裴度，如果你真的可以為我去死，那從今天起，我要你為我，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