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先出去一下嗎？我要換服了。”

上冥曜低頭看著郁昭昭，見臉上還是那副無辜的表，甚至還帶著些請求的意思。

他盯著看了幾秒，突然笑了一聲，轉走了出去。

房門關上的瞬間，郁昭昭整個人都力了。

扶著肚子，慢慢坐下。

宮硯執已經遞來了準確的消息。

上冥曜伏法指日可待。

只需要再拖一會兒，再拖一會兒就好了。

換好服，陳巖和周野已經回來了。

但顯然，他們沒想到上冥曜居然來了。

剛剛他們倆都離開，病房外無人看守，還以為上冥曜會因此置他們，但是沒有。

或許是因為這次事郁昭昭并沒有逃走，上冥曜便以為郁昭昭認命要留在他邊了。

“收拾好了嗎？”上冥曜問。

郁昭昭點點頭。

上冥曜示意手下上前，陳巖和周野立刻站到郁昭昭邊，保護姿態。

“阿昭，最近附近軍方的人多，我們得謹慎一點。”

郁昭昭點了點頭，也不知道緬隅北軍方活躍會不會跟宮硯執有關系。

車子一路駛向北方，到了一片山林。

郁昭昭看向窗外：“你說的新房就在這種地方？”

上冥曜笑著：“當然不是，這是最后一中轉站，過兩天我們就去新房。”

車子在山間小路七拐八繞，最后停在了一山頂。

山頂有一片平緩的草地，草地上建著一座白的別墅。

別墅周圍被高墻和電網包圍著，門口還有幾個荷槍實彈的保鏢站崗。

“防得夠嚴啊。”郁昭昭說。

上冥曜：“畢竟這里只有我和你。”他拉開車門，“走吧。”

別墅里已經布置好了，家、裝飾、擺件一應俱全，還有幾個傭人站在門口等著。

上冥曜帶著郁昭昭進屋：“看看還缺什麼，我讓他們去買。”

環顧四周，房子很大，裝潢也很豪華，彰顯著主人家的富貴。

可只覺得陌生和疏離：“都好。”

上冥曜點點頭，轉頭對傭人說：“帶去房間。”

傭人走過來，恭敬道：“小姐，請跟我來。”

郁昭昭跟著傭人上樓。

別墅有三層，一樓是客廳、餐廳、廚房、健房等，二樓是臥室、書房等，三樓是娛樂室和觀景臺。

傭人帶郁昭昭去了二樓的主臥，房間寬敞明亮，布置得也很溫馨。

房間里有一張超大的床，床上鋪著的床墊和蠶被，還有好幾個抱枕。

“小姐，您看看這里合不合適？如果不合適的話，我讓他們再重新布置。”傭人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

郁昭昭：“不用，很好。”

傭人：“好的，小姐。您先休息一會兒，我去給您準備些水果。”

郁昭昭點點頭，傭人退出了房間。

門關上的一瞬間，郁昭昭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走到床邊坐下，環顧四周。

房間確實布置得很溫馨，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月份越大，的心思便越多。

要是真的打起來，上冥曜會發瘋做些什麼，想象不到。

不能拿肚子里的孩子去賭。

想到這個，郁昭昭疲憊地了眉心。

如今的，不能再沖行事。

上冥曜被通緝不是一天兩天了，但至今沒有歸案。

這段時間，郁昭昭也暗中觀察過別墅里的守衛力量。

這里戒備森嚴，到都是監控和保鏢，而且上冥曜從不單獨行。

西來下去用餐，走到樓梯口，聽見上冥曜在打電話。

下意識放慢腳步，只聽見斷斷續續的片段：“那邊進度加快，最遲后天完。”

“嗯，別讓看出端倪……”

電話那頭似乎在追問細節，上冥曜語氣變得冷：“按計劃執行，出了事你擔著。”

掛斷電話的瞬間，郁昭昭裝作剛下樓的樣子。

上冥曜顯然在部署什麼急計劃。

……

餐桌前，男人若無其事地給夾菜，郁昭昭垂眸掩住眼底警惕，盤算著要如何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

“胃口不好？”上冥曜見郁昭昭沒幾筷子，夾起一筷子魚肚，細心地挑去魚刺，送到邊，“嘗嘗。”

郁昭昭避開他的手，拿起筷子隨意了兩口飯，放下筷子：“現在什麼時間了？”

上冥曜：“六點多了，怎麼？”

郁昭昭：“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房間休息了。”

上冥曜：“好。”

站起，緩步上樓。

上冥曜看著走遠，把魚肚送進自己里，慢條斯理地嚼著。

心急如焚，上冥曜剛剛打電話時說的那些話讓有一種不好的預。

必須盡快把消息傳遞出去。

可怎麼傳遞消息了個大問題。

別墅的安保措施很嚴，監控和保鏢無死角覆蓋，幾乎沒有單獨行的機會。

更何況，現在行不便。

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

次日一早，上冥曜說要帶出門。

郁昭昭坐在后座，心不在焉地聽著上冥曜說話。

他興致地給介紹附近的風景和食，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上冥曜只以為還在擔心孩子，沒有多懷疑，便帶著去了市里最好的購商場。

又是來買母嬰用品。

站在玻璃柜前，看著里面琳瑯滿目的嬰兒用品，小到一件服、一雙鞋，大到嬰兒車、玩，應有盡有。

上冥曜手里拿著兩套新生兒服：“阿昭，你看看喜歡哪套？”

“是男是都不知道，提前買這麼多做什麼？”

上冥曜笑了笑：“早點準備總是好的。”他打開玻璃柜，把服遞給郁昭昭：“你看，材質很。”

郁昭昭勉強笑了笑，手上卻沒什麼作。

上冥曜看了一眼，將服放在一旁，又拿起一雙小鞋子：“鞋子也要提前買，嬰兒長得快，好多東西都要提前準備著。”

郁昭昭將視線從那些服上移開，看向別。

上冥曜自顧自地說著：“還有寶寶的名字，我也想了好幾個……”

聽著上冥曜描繪著未來的藍圖，突然覺得有些諷刺。

和上冥曜之間橫亙著太多東西。

無論是仇恨、痛苦還是誤會。

都不是輕易就能越的。

他們之間隔著的是海深仇，是三觀的不合，是信仰的不同。

別說相了，連相互理解都做不到。

打斷他：“上冥曜。”

頓了頓，又接了一句。

“珍惜當下吧。”

這是第二次說這句話。

商場里，暖黃的燈照在兩人上，映出斑駁的影。

可郁昭昭卻覺得。

自己和上冥曜之間，隔著的是一條深不見底的鴻。

鴻兩岸，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上冥曜看著郁昭昭，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終究還是跟別人不一樣的。

哪怕現在，也不會全心地投到跟自己共筑的家庭里。

哪怕懷著自己的孩子，也始終跟自己是割裂的。

上冥曜的眸暗了暗。他把手里的小鞋子放下，握住郁昭昭的手腕：“阿昭，等孩子出生了，我帶你去瑞士定居，這里的生意，我全都不要了……”

不聲地出手：“好。”

上冥曜笑了笑，臉上的郁一閃而過。

郁昭昭看向玻璃柜里的嬰兒服。

或許，只有在談到孩子的時候，上冥曜才會到一溫暖。

至，他的孩子會和他脈相連。

……

回到別墅。

剛剛進門，上冥曜就接了個電話。

郁昭昭默默走上樓。

傭人跟在后面，手里大包小包地拎著。

上冥曜跟電話那頭的人代著什麼，郁昭昭沒仔細聽，徑直進了房間。

傭人把東西放在柜里，轉就要走。

“等等。”郁昭昭住傭人，傭人停下腳步，回過頭：“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郁昭昭：“這些嬰兒用品都拿出去吧。”

看著那堆嬰兒用品，突然覺得很諷刺。

上冥曜還做著一家三口的夢。

可他哪來的自信會安安分分留在他邊？

傭人似乎被嚇到了：“這……這些東西都是先生心挑選的，您不喜歡嗎？”

郁昭昭聲音淡淡：“太早了，還有好幾個月才出生呢，不用著急。”

傭人想了想也是，便把東西都抱了出去。

郁昭昭坐在床邊，撐著下，看著空空的房間。

“阿昭，準備休息了嗎？”

后突然響起上冥曜的聲音，郁昭昭嚇了一跳。

轉過頭，發現上冥曜就站在門口，正笑盈盈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