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穗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說話的聲音很嘶啞，神疲憊不堪。

凌淵看著，只覺得心口發沉，只是溫聲說，“我已經讓人去找了，放心，你母親一定不會有事。”

溫穗掀眼看他，冷著嗓子開口，“那還真是謝謝凌總，大人大量，放我們苦命母一馬。”

凌淵知道心里不好，也沒把怪氣的話太放在心上，他在邊坐下，盡可能心平氣和地安道，“我知道你有怨氣，我會盡量補償。你母親那邊……”

誰知，溫穗迅速起，冷冷地打斷他，“凌總，不勞你費心，孟尋已經去找我媽了，你請回吧。”

不提孟尋還好，溫穗一提孟尋，凌淵的心口就莫名堵了口氣，怎麼都不順暢。

他繃了下頜，“沒必要這樣尖銳，溫穗。如果不是你上網把這件事鬧大，就不會有這幾天的麻煩事。”

溫穗簡直要被氣笑了。

怎麼，陳若若稅稅甩鍋都沒錯，有錯的是？

眉頭蹙，看凌淵的眼神都是不敢置信——

不敢相信凌淵在陳若若的事上這樣降智。

“不指責犯錯的人，指責提出問題的人，凌淵，你這副臉還像某些惡心領導的。”

涼涼的一句話遞過來，凌淵被噎得半天沒緩過神。

他張了張，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后來，溫穗的電話又響了。

斜了凌淵一眼，接起來，“喂，孟尋。”

那邊不知說了什麼，凌淵只聽溫穗說了聲，“好，我馬上到。”

之后，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便沖出了門。

的背影搖搖墜，凌淵一直目送到消失在視野里，心口像空了一塊。

如今，溫穗已經恨了他，如果母親真的出什麼意外，那……凌淵有點不敢深想。

溫穗走了，凌淵獨自在母親的病房里坐了許久。

他環顧四周，在床頭柜上看到了一張全家福。

兩位坐在中間的長者，應該是溫穗的外公外婆，兩人都紅銀發，眉目舒展。

后面立著的兩人，一個被人用馬克筆涂黑了臉，想來是溫穗的父親陳學殷了。溫穗的母親溫瓊儀，站在那人側，雙手搭在父母的椅背上，邊噙著一抹笑，眼神里有千言萬語。

以溫穗和陳若若的相似度來看，應該更像爸爸，可凌淵依然能一眼認出母親。

們母，原生表都帶了一目下無塵的清高勁兒，好像看誰都覺得俗氣。

照片里的溫穗，還是個不過一兩歲的嬰兒，被外公抱在懷里，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間，正探著子去夠外婆手上的玩。

外公外婆看的神無比寵溺，就是他們的掌上明珠，稀世珍寶。

凌淵把那個相框拿起來，在后面看到一行字。

“我外公外婆，爸爸媽媽，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穗穗”

“爸爸”二字已經被涂黑，是凌淵猜的。

從后綴的日期看，這句話寫于溫穗的兩歲生日。

大多數孩子在3歲前都無法順利從1數到100，而卻已經可以寫這麼多字。可見溫家對教育的重視。

也曾是個罐里長大的小孩，如今，卻活了這個模樣。

苦難的境遇，不僅來自陳學殷，陳若若，也有一部分來自他。

凌淵的心口開始麻麻地泛疼。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凌淵接到了張霽的電話。

那邊說，“老板，太太跟警察說母親找到了，現在封鎖已經解除。”

徹底不需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