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折騰來去，不就是因為自己不是皇上的親國舅，而擔心漸漸敗落嗎？

眼下章紀堂兩句話，就為秦家指明了道路。

秦太后深吸了口氣。

“章卿的話，哀家記住了。”

這般說，章紀堂臉上的嚴肅和緩了些許。

秦太后在那和緩中，不免想到往日，陪著皇上聽他講書的時候。

他總是站的筆直，炎炎夏日，汗水了他的領，又在后背洇開一片，他始終那般站著，如松立，毫不搖。

秦太后的心多次為他跳，甚至還想，他這些年沒有娶親，會不會是因為？

章紀堂行禮準備告退，就在他要離開的一瞬，鬼使神差地，秦太后住了他。

“你以后... ...還會來嗎？”

來哪里？沒有明說。

而這句話說出口，秦太后攥了雙手。

章紀堂沒有回頭，也沒有正面回答。

他只是說了一句稀松平常的話。

“天不早了，臣的妻子還在家中等臣回家，臣不能讓久等，因臣擔憂。”

秦太后懂了。

看著他離開的影，漸行漸遠。

他從前沒娶妻，不過是因為沒有合適的人罷了。

而沈如是，是他心頭最合適的人。

第20章 醉酒 他低而啞的嗓音在耳邊，“阿黛……

京城, 秦家接到了自家太后娘娘的信。

信的意思十分明顯，娘娘態度明確，不許秦家再攪合朝堂的事, 至于首輔新政, 希秦家主攬下，就把福建作為第二個施行首輔新政的地方。

王氏接了信, 心尖尖都了

“咱們家產業遍布, 這一下, 要被割去多啊！”

秦家本是商戶起家，后秦太后在后宮平步青云，秦家便將產業鋪得滿滿當當。

王氏想想從手頭上流失掉的銀子, 疼得心。

“侯爺，難道沒有旁的辦法了？那章紀堂不是也沒咱們嗎？”

秦侯爺比還是要明白許多。

“人家沒咱們, 是給太后娘娘留著臉面。咱們家辦的事，恐是人家都知道了，在繼續下去，還有什麼好果子吃？”

“況且, ”他指著信上的意思，“那章首輔說了, 只要秦家盡心盡力，皇上不會不看在眼里。與其在皇上登基前結黨朋，倒不如做個純臣，本來秦家也是因為皇上而起, 比起竇太后娘家定國公府, 更該同皇上一心才是！”

王氏似懂非懂，但自己的丈夫與兒都是這樣的意思，只有聽的份了。

“那、那許多的稅錢也要？昨日凡思回來, 剛從老家帶了錢回來，可拿什麼繳稅啊！”

話音一落，秦凡思走了過來。

“娘只要同意繳稅，兒子便是再折回福建一趟，又怕什麼？”

“這... ...你花錢倒是不心疼！”

秦凡思深吸了口氣呼出來。

“兒子不心疼，這些錢花的值，這是章首輔給我們秦家的臉面，也是留給秦家最后的機會。”

王氏沒想到兒子說出這樣的話來。

秦侯爺卻不由地多看了自己的幺兒一眼。

“我兒長大了。”

*

秦家的事，章紀堂話已經說到，便拋去了一旁不再理會。

至于秦太后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也沒有心思細細分辨。

出了宮，章紀堂直奔家中而去。

又在宮中耽擱了一日，一人在家，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他把葛效了過來，“夫人今日都做了什麼？”

葛效這次懂得夫人的向才是最要的，張口就來。

“回爺，夫人許是連日趕路累著了，今日睡了不時候，其余便是在房中算賬，你出宮前這會，府里剛傳了話出來，說是夫人去了灶上。”

“去灶上了？為何親自去了？”

這個問題葛效并不能回答上來，但是章首輔可以自行腦補。

“定是算了我出宮回家的時間，親自去灶上為我打點了！”

他這麼一想，立刻來了更多神，恨不能生出一雙翅膀立刻飛回去家去。

章府再不是從前冷冰冰的充斥著七八糟眼線的地方了，那里有炊煙，有飯香，有鮮花，還有等他回家的人。

章紀堂蹬了馬直奔家中而去。

偏偏到了半路上，被“殺”出來的秦凡思給攔了。

“章大人這是往哪里去？”

章紀堂不知道他來做什麼，挑眉看了他一眼。

“自然是回家，”他說著，還特特道，“子還在家中等我。”

他這麼說，專門把目落在秦凡思臉上幾息，待看到了秦凡思臉上不免落寞的酸溜溜神，首輔大人的愉快更上一層。

但秦凡思沒有放他離開，突然問，“你待... ...是真心的嗎？”

“這什麼話？”章紀堂嚴肅了神，“是我八抬大轎娶回家的妻，我為何待不真心？”

難道秦凡思懷疑他們這樁婚事最初的真實？

但那已經不重要了。

他繼續說了一句，“不僅真心，而且我與子兩相悅，琴瑟和鳴。”

其中原委豈同外人道也？

章首輔也就只能把話說到此了，剩下的秦凡思自己品去吧。

然而秦凡思看了他半晌，咕噥了一句，“... ...兩相悅實在沒看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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