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硯執：“西西里島最大的軍火商。”

郁昭昭心下了然，難怪這麼神。

“我今天聽到他們說，他們在懷疑奧古斯塔跟警察勾結，出賣了他們的走貨線路。”

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我想，上冥曜會讓我參與他們的走貨活。”

黎肆和宮硯執對視一眼，黎肆問：“你想怎麼做？”

郁昭昭：“我想，你們能不能給我一些假報，讓我在不經意間給上冥曜。”

抿了抿：“如果你們能利用我的信息做埋伏的話──”

宮硯執突然打斷：“你不能。”

郁昭昭愣了一下，看著他。

宮硯執盯著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不能冒險。”

黎肆也點點頭：“大嫂，你這個想法太冒險了，我們不能這麼做。”

郁昭昭皺了皺眉：“可是，這樣的話，你們不是更方便做埋伏嗎？還能更準確地掌握他們的路線和走貨時間。”

黎肆：“話是這麼說沒錯，但──”

“我們本不能保證你會不會被懷疑。”宮硯執打斷黎肆的話，“一旦暴了我們的計劃，我們這段時間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更何況，你的安全怎麼辦？”

郁昭昭看著宮硯執沒說話，黎肆在旁邊打了個哈哈：“不過大嫂的這個想法確實不錯，不過實施起來難度太大了，危險也高。”

他笑著打圓場。

郁昭昭明白宮硯執的意思，他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自從家后，他便開始不喜歡冒險，出了名的小心謹慎。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絕對不會輕舉妄。

宮硯執又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叮囑一定要注意安全。

郁昭昭都一一記下。

他們沒有多聊，畢竟上冥曜就在外面。

郁昭昭很明白這一點，所以聊了沒幾句，就匆匆離開了醫生辦公室。

“聊得怎麼樣？”

上冥曜正在走廊里打電話，看到郁昭昭出來，掛了電話，聲詢問。

郁昭昭點了點頭：“醫生說孩子很健康。”

故意出一笑。

上冥曜見狀，心也好了些，牽住的手：“我們走吧。”

郁昭昭順從地被他牽著，一言不發。

出了醫院，他并沒有帶著郁昭昭回家，而是去了商場。

一開始，郁昭昭不明白上冥曜要帶來這里做什麼，直到他帶著走進一家嬰兒用品店。

“你帶我來這里干什麼？”郁昭昭站在門口，看著那些各式各樣的嬰兒用品，心里竟然有些張。

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上冥曜站在擺滿絨搖鈴的貨架前，骨節分明的手指著一只藍小熊掛件：“提前準備總是好的。”

郁昭昭嚨發。

櫥窗里嬰兒床的蕾床幔被空調風吹得輕晃，像此刻紛的思緒。

揚起一抹笑：“才四個月大，是男是都不知道，你買這些東西太早了。”

“那就都買。”上冥曜將小熊掛件丟進購籃，又拿起一套白相間的嬰兒服，“小時候我總盼著有新服，可惜……”

他突然停住，抬頭時眼底的霾轉瞬即逝，“等孩子出生，我要帶他去看西西里島的日落，教他騎馬、擊──”

“擊？”郁昭昭猛地打斷，“他還那麼小……”

“我的孩子，自然要比別人強。”

上冥曜忽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阿昭，你說他會像你還是像我？”

這句話讓郁昭昭幾乎窒息。

鏡中倒映出兩人影，男人西裝革履，人小腹微隆，像極了尋常恩夫妻。

“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

上冥曜卻固執地扣住的手腕，將圈在貨架與膛之間，“不早了。”

“自從知道你懷孕，我每天都在想，等他我第一聲爸爸的時候……”

嬰兒店外傳來孩的笑聲，郁昭昭在這溫的桎梏里渾發冷。

在對上男人眼底難得一見的期待時，郁昭昭的嚨像被棉花堵住一般。

“走吧。”

上冥曜松開，彎腰將一套嬰兒餐放進購籃，“等過些日子，我們去訂做嬰兒房，我要把整面墻都裝上防彈玻璃。”

郁昭昭冷笑一聲，“防彈玻璃？你還真是未雨綢繆，不過是個嬰兒房，倒像是給你自己修的堡壘。”

“每天活在刀尖上，連嬰兒房都要防備暗槍，這就是你想要的人生？”

上冥曜著人眼底毫不掩飾的譏諷，結了：“阿昭，你不懂……”

郁昭昭：“我不懂？”

“我確實不懂你每晚枕邊都要藏著槍，更不懂──”

“你這種雙手沾滿鮮的人，憑什麼妄想擁有普通家庭的溫暖？”

空氣瞬間凝固。

“所以在你眼里，我永遠都是個該死的罪犯？”

“郁昭昭。”

“我在跟你說，你不懂。”

郁昭昭冷笑著：“是，我不懂。”

“所以──”

“你永遠都別想得到我的心。”

居然說出來了。

黎肆代的事，居然全都忘記了。

不假思索，口不擇言。

也許是因為假孕藥的副作用，最近緒真的很不穩定。

他不該帶來這種地方。

他們現在就像是一對普通的年輕夫婦，在溫馨的嬰兒用品店里挑選著嬰兒用品，暢想著未來孩子的模樣。

但偏偏又因為那些暗流涌，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味。

郁昭昭說完那句話就后悔了，但話已出口，也無法收回，只能站在原地，盯著上冥曜的表。

上冥曜垂眸凝視片刻，眼底翻涌的緒最終化作一聲輕嘆。

攥的指節慢慢舒展，沉默著將購籃里的嬰兒用品逐一放回原位。

重新牽起的手時，掌心的溫度卻比方才涼了許多。

聲音里帶著郁昭昭讀不懂的疲憊：“阿昭，我們回家。”

……

郁昭昭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后視鏡里映出上冥曜繃的下頜線。

他全程都沒再說話，只是將的手牢牢按在膝頭。

城堡鐵門在暮中緩緩開啟時，庭院里已經停滿黑商務車。

郁昭昭被帶著穿過大理石長廊，隔著虛掩的書房門。

聽見此起彼伏的意大利語咒罵。

門外，有人在搬運木箱。

那些印著醫用耗材的紙箱隙里，約出印有骷髏標識的藥瓶。

“這段時間別出門。”

上冥曜站在二樓臺，看著傭人們將貨裝車。

西西里的晚風掀起他的西裝下擺，遠港口的燈塔在海面上投下細碎斑。

“等這批貨到了港城，我帶你去看真正的日出。”

……

深夜，郁昭昭被地下室傳來的爭吵聲驚醒。

披著睡袍走到樓梯口。

昏暗的燈下，幾個戴著墨鏡的男人正在清點箱的藍藥瓶。

標簽上印著抗癌特效藥的英文。

“這批貨必須走三號航線。”

上冥曜的聲音傳來。

郁昭昭逃回房間，手忙腳鎖上門。

靠在門板上，聽著外面的腳步聲，心臟跳得飛快。

確定上冥曜離開后，沖進衛生間，掀開馬桶水箱蓋子，從防水袋里出藏了好久的手機。

手機屏幕亮起來，盯著空白對話框發呆。

該給誰發消息？

宮硯執現在在做什麼？

會不會正在執行任務沒辦法看手機？

萬一消息被別人截獲怎麼辦？

可要是不發，這單假藥易就會害死很多人。

咬著，手指在通訊錄上來回，最后還是點開了短信編寫。

剛要打字，外面突然“咚”地一聲。

嚇得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仔細一聽，是傭人不小心打翻東西在道歉。

松了口氣，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字：

【貨都在家里，走三號航線。】

發完消息，郁昭昭正要把手機塞回水箱，門鎖突然響了。

手一抖，手機“啪”地掉進水里。

郁昭昭趕撈起來塞進浴巾里。

抓起吹風機假裝吹頭發，鏡子里能看到門慢慢開了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