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的院長是個有啤酒肚,長得比較富態的中年男人。
得知裴綏要來,提前了半個小時就在大門口翹首以盼了。
看到他的車開進來,立馬就招了招手,立即熱地迎了上來,“哎喲,裴二大駕臨,真是令我這個小地方蓬蓽生輝。”
他接過太多豪門里的家主和公子哥,阿諛奉承這一套幾乎是信手拈來。
他笑呵呵的姿態看著有些諂,但又沒那麼過分,松弛有度。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手和他打招呼,“早就對您久仰大名,今日一見,裴二,果然不同凡響,英氣人啊,能見到你,也是鄙人三生有幸。”
裴綏臉上沒有太多表,只有禮節地和他握了下手,卻沒搭他的話。
見狀,院長也不覺得尷尬,他收回手,自來地堆起笑臉。
殷切道,“裴二,有什麼事,您盡管吩咐,是想帶人進來,還是帶人出去?我一定給你辦得妥妥的。”
“我要見一個人。”裴綏冷聲說。
“哦,見人啊,那都是小事,還麻煩您說一下那人的名字,我好幫您查。”
“寧微微。”
院長愣了下,隨后恍然一笑,“寧微微啊,可以,可以,我知道在哪,不過……帶您去之前,我冒昧問問,您和城北孟家的大小姐孟笙認識嗎?”
“我朋友。”裴綏直言不諱。
院長詫異地睜大眼睛,有些意外。
但很快,他臉上的表就放松下來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哦,原來如此,那您和孟小姐真是郎才貌,天造地設,珠聯璧合的一對佳人啊。”
他又誠懇地道了個歉,“還您理解,這是我們院里的工作流程,還您海涵,不要怪我剛剛冒昧了。”
“無妨。”裴綏淡聲說,“前面帶路吧。”
整個神病院的區域共分甲乙丙丁四個等級,這等級的劃分由來,和那些人的患病程度無關。
其實很多人送進來時,是很正常的。
而這四個等級的劃分,自然是跟那些豪門的金主爸爸們付的錢有關。
丁字區域里的人,全都是這輩子出去徹底無的人,和被放棄的人,從進來開始,就只能在這里面磋磨至死。
丙字區里的人,也是基本沒什麼出去的希,工作人員的可行范圍也比較廣。
而乙字區域里的人,是有希出去的,但希也不會特別大,在里面的吃穿況不會特別好,還會進行神治療(神折磨)。
乙字區里,也是整個病院人員最為集的一個區域。
至于甲字區里的人,可以說是整個病院里的人上人,他們被限制了人自由,不能出去,但可以在整個病院里自由活。
吃穿的況雖然沒有大魚大,但也可以達到普通吃飯的標準,如果里面的人,再花點錢,甚至都可以點菜。
工作人員也不敢明著欺負他們。
可不論是哪個區域里的人,都跟煉獄沒兩樣。
在這里面待久了,不瘋也會瘋的。
而寧微微就在丙字區,整個區域的線都比較暗。
剛走進去,里面就會傳來各種各樣的尖聲,空氣里還彌漫著一難聞的味道。
裴綏擰起眉頭,從外套口袋里掏出帕子捂住鼻子。
院長是個很會察言觀之人,看他這樣,連忙道歉,語氣還很愧疚。
“實在抱歉啊,裴二,讓您來這臟污之地。這丙字區的環境確實不怎麼好,您要是不了的話,可以去我辦公室等著,我讓人把寧微微提出來也行。”
“一個人住一間,還是?”
“剛來不久,現在是一個人住著,等適應了,就會搬去六人間里。”
裴綏隨意的點了下頭,說了句“不用了”,就跟著院長拐了個彎,來到長廊盡頭的一間房。
院長沒急著開門,而是先囑咐裴綏道,“二爺,寧微微的神目前不是很穩定,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我建議您就站在門外和說話就好。
這走廊里的監控,我會讓人關掉,其他房間的隔音效果還不錯,只要不是大聲尖,基本是聽不見的。”
裴綏淡淡應了聲,“嗯。”
院長這才把外面那扇鐵門打開,里面還有一扇鐵網門。
屋子里仍舊很暗,看不太清里面的布局,連人在哪,都看不見。
他剛想開口問院長,只見一道黑影“嗖”的一聲忽然躥了過來,映眼簾的是一張被糊滿了,有腫得幾乎認不出面容的臉。
尤其是額頭上,好像被砸出了一個窟窿。
連抓著鐵門的手都是傷痕累累。
就算是心里承能力過于強大的裴綏,恍然看到這樣一張比鬼還恐怖三分的臉,也不由得一愣。
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
他疑問,“這是……寧微微?”
門里的寧微微看到這張既悉又陌生的面孔,似乎是怔了下才認出來。
隨后十分激澎湃地抓著鐵桿,聲音里是止不住的抖和沙啞,“是裴綏?你是裴綏,你是不是來救我的,救我,我不想在這里,救我出去,我要出去!”
說到后面,緒似乎是崩潰了,說出來的話也更加語無倫次了。
“孟笙,都是孟笙這個賤人,是,是讓人把我送到這里的。
就這樣工于心計,歹毒惡心,畜生不如的人,就不得好死,就該天打雷劈!
憑什麼把我送到這里?!我做錯了什麼?我什麼都沒做錯!
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為什麼?!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裴綏,你是律師,你不能和孟笙同流合污,狼狽為,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才來這里看短短幾天的功夫,就被這黑漆漆的地方,以及時不時會傳來痛苦凄慘的聲給折磨得生死不如。
每天的飯菜都是餿的,本不是人吃的。
進來的第二天,工作人員曰其名地說上來給換服,上藥,一反抗就會被掐,有咸豬手還會在上肆意揩油。
真的不了了,真的快要瘋了。
原本被孟笙著在墓園磕頭的傷就沒好,藥上的敷衍,那天晚上為了躲避那個咸豬手,只能撞墻以死明志。
那人似乎對這況早已習慣了,反手給了一掌不說,還拿繩子捆了兩天,今天上午才被松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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