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園。

郁于歡的墓碑前放著一束花，那是郁昭昭最喜歡的香水百合。

墓碑上的照片里，郁于歡笑得很溫。

左邊的墓碑上，新刻著一個名字。

“郁于歡之──郁昭昭”

墓碑前，裴妄驍靜靜地看著墓碑上的照片，他穿著黑西裝，戴著墨鏡，像是站在這里很久了。

微風拂過，吹起他的發，灑在他上，暖洋洋的。

他彎腰將手中的花放在郁昭昭的墓碑前，站直子，目落回到郁于歡的照片上。

“裴哥，宮先生闖進來了！”

裴妄驍眸微，他直起，回頭向陵園口。

宮硯執穿著黑西裝，高大的影逆著，正往這邊走。

墓園寂靜，只剩下他踩在碎石子上的沙沙聲。

“大哥……”

“誰準你們給立碑的？”

宮硯執走到裴妄驍面前，聲音冷得似乎要凝結冰。

他看著墓碑上郁昭昭的照片，又轉頭看向裴妄驍，目如刀。

裴妄驍摘下墨鏡，靜靜地著宮硯執：“大哥，我明白你的心。但是昭昭……已經死了。”

宮硯執的微微抖，他雙手握拳，指尖深深嵌掌心。

他深深地吸氣，又緩緩吐出，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平靜下來。

裴妄驍看著他的作，抿了抿。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宮硯執，因為任何語言在這個時候都顯得蒼白無力。

“當天在現場沒有找到的尸，我老婆不會死！”

宮硯執的聲音有些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里出來的，帶著無盡的執拗和堅定。

裴妄驍看著他，他比任何人都希郁昭昭還活著，但……

他手搭在宮硯執的肩膀上，語氣里滿是無奈：“大哥，這已經是最大程度的尸殘骸了。”

他向墓碑，聲音漸漸哽咽：“那天我們趕到時，或許連自己都沒想到，會被炸得模糊，連一完整的尸都沒留下。”

“閉！”宮硯執猛地甩開他的手，“裴老三，老子告訴你，一定還活著！”

裴妄驍被他吼得一愣，隨即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

宮硯執說的沒錯，郁昭昭怎麼可能死？

那個看似脆弱實際上堅強到可怕的人，怎麼可能會死？

宮硯執大手一揮：“走，掘地三尺也要把給我找出來！”

……

跟兩年前的陣仗一般，整個帕塔都陷了惶恐。

但帕塔的居民們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場面。

因為這種事他們已經經歷兩次了。

只不過上一次，是在兩年前。

這次有軍方相助，上百架直升機和軍用裝甲車在帕塔街頭呼嘯而過，掀起陣陣塵土。

帕塔的人們看著頭頂的黑的金屬怪，個個都著腦袋，生怕下一秒這些金屬怪就沖進自己的家里。

軍方和警力將帕塔圍得水泄不通，所有通要道都被封鎖了起來，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宮硯執帶著人，挨家挨戶地搜。

當地權貴沒一個人敢吱聲，所有人噤若寒蟬，生怕怒了這個大魔王。

居民們戰戰兢兢地窩在家里，生怕下一秒就被沖進家門的人揪出來問話。

他帶著人在帕塔找了整整五天五夜，掘地三尺，恨不得把整個帕塔翻個底朝天。

裴妄驍和明琨也帶著人加搜索。

宮硯執手底下的人更是賣命地找。

不眠不休，日夜不停地找。

……

病房。

郁昭昭已經被關在這里一個星期了。

“小姐，我給你帶了點心。”

一個穿著仆裝的人端著托盤進來，上面放著一塊致的小蛋糕，還有一杯熱牛。

“出去。”

郁昭昭冷冷地看了一眼，垂下眸，盯著手里的書。

仆抿了抿，將盤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小姐，別怪我們，這是上先生的命令。”

“上冥曜呢？”

“上先生說他有點事要理，過一會兒就來。”

仆沒敢多說什麼，小心翼翼地看了郁昭昭一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小姐，您……還是吃點吧，您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說完，沒等郁昭昭說話，就迅速離開了。

郁昭昭冷冷地看了一眼，然后站起，走到窗邊，看著外面。

窗外是別墅的花園，很漂亮，風景也很好。

這棟別墅是上冥曜私人的，在帕塔郊外的山上，從這里看出去，能看到遠的海岸線。

被關在這里一個星期了。

上冥曜將在這里，不讓離開，也不讓見外人。

想過逃，但別墅的安保很好，而且守衛很森嚴。

想了很多辦法，但都以失敗告終。

上冥曜很狡猾，他似乎早就猜到了的行一樣，每次都能提前做好準備。

郁昭昭咬著牙，死死地盯著花園。

花園里種著很多玫瑰花，紅的艷滴，白的純潔無瑕，各種相輝映，不勝收。

但郁昭昭卻覺得無比刺眼。

不知道為什麼上冥曜要費盡心思把關在這里，也不知道上冥曜到底要做什麼。

只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會被瘋。

“咔噠──”

一聲輕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郁昭昭收回視線，轉過看去。

上冥曜從外面走進來，他上還帶著些許熱氣，看起來是剛從外面回來。

郁昭昭看著他，一聲不吭。

上冥曜走到面前，垂眸看著：“怎麼不吃飯？”

他的語氣很溫，溫得有些虛偽。

郁昭昭沒說話。上冥曜嘆了口氣：“阿昭，我知道你，但你先吃點東西好不好？”

他手想拉郁昭昭的胳膊。

郁昭昭后退一步，避開他的手。

上冥曜的手僵在半空。

他看著自己懸在半空的手，眸暗了暗。

郁昭昭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你把我關在這里，到底想干什麼？”

“吃飯。”

上冥曜收回手，語氣強，“吃完飯，我就告訴你。”

郁昭昭抿著，沉默片刻，還是妥協了。

走到桌邊坐下，拿起叉子，默默地吃著蛋糕。

上冥曜站在一旁看著，目復雜。

他走到邊坐下：“阿昭。”

郁昭昭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

上冥曜自顧自地說：“你知道嗎？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你。”

他手握住郁昭昭的手，郁昭昭想要回手，上冥曜卻握得很。

“哪怕是現在，我都沒有想傷害你的意思。”

“但是阿昭，你太不乖了。”上冥曜目深沉，“你一次又一次地騙我，傷我，甚至想要我的命。”

“但沒關系。”上冥曜笑了笑，“我不在乎那些。我你，這一切都無所謂。”

郁昭昭咬著牙，死死地握叉子，恨不得把叉子掰斷。

上冥曜卻還在繼續說：“我知道，你一直放不下宮硯執，你心里一直有他。”他頓了頓，眸微：“但是沒關系，時間還長，我有的是時間。”

“時間？”郁昭昭冷笑一聲，“你把我困在這里，就是想讓我忘掉宮硯執，和你在一起？上冥曜，你做夢！”

上冥曜也不生氣，只是平靜地看著：“阿昭，你別忘了，你現在在我手里。你覺得你還能見到宮硯執嗎？你覺得他還能找到你嗎？”

“你現在能依靠的人，只有我。”

上冥曜的聲音很溫，但說出的話卻讓郁昭昭到不寒而栗。

“阿昭，我真搞不懂你。”

“當警察有什麼好的？每天活得擔驚怕，還得害怕自己首異，你說，如果有一天你犧牲了，會有人記得你的名字嗎？沒有人會知道你是英雄的。”

“但是，跟著我不一樣。”

“我會給你一切你想要的東西，榮譽、地位、財富，只要你想要，我都給你。”

“你不用害怕犧牲，因為我會保護你。”

“上冥曜，你把我當什麼了？”郁昭昭笑出了聲，“你覺得我會為了這些就放棄我的信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