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琨走在前面，郁昭昭跟在他后。

他們穿過一條走廊，拐了個彎，就看到了那扇門。

那是一扇看起來很普通的門，黑，金屬質地，看上去很厚重。

明琨走到門前，按下旁邊的指紋鎖。

郁昭昭屏住呼吸，盯著那扇門。

一道機械聲響起：“指紋驗證功，請輸碼。”明琨在碼鎖上輸了一串數字，“叮”的一聲，門開了。

門緩緩打開，一帶著些許寒意的空氣撲面而來。郁昭昭不打了個寒。

里面很黑，沒有開燈。看不到里面有什麼，郁昭昭只覺得一森的氣息撲面而來。忍不住后退一步。

明琨笑了笑：“郁小姐，不是很有興趣嗎？怎麼不敢進去了？”

咬了咬牙，抬腳走進門。明琨跟在后，也走了進來。門在后緩緩關上，郁昭昭聽到“咔噠”一聲，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周圍一片漆黑，只有頭頂有一盞小小的燈，散發出微弱的芒。郁昭昭適應了一下黑暗的環境，勉強看清了眼前的況。

這里是一個地下室，空間很大，墻是水泥墻，地面也是水泥地面，很冷。空氣中彌漫著一奇怪的味道，像是腥味，又夾雜著其他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郁昭昭覺自己腳下的地面有些黏膩，低頭看了一眼，臉瞬間變得煞白。

地上有一些暗紅的痕跡，有些已經干了，有些卻還漉漉的。毋庸置疑，這是跡。地下室里發生過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

郁昭昭覺一陣惡心。強忍著不讓自己吐出來。明琨走到邊，微微一笑：“郁小姐，這里可不像花園里那麼好。”

郁昭昭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抬頭看向明琨：“這就是你們理那些不聽話的人的地方？”

明琨笑了笑：“看來郁小姐已經猜到了。”他走到一旁的架子前，隨手拿起了一把鉗子，“那郁小姐再猜猜，這里還發生過什麼？”

郁昭昭死死地盯著明琨手里的鉗子。鉗子被放在燈下，反出冰冷的金屬澤。心里突然涌上一寒意。

這里曾經發生過慘無人道的酷刑。人所能承的痛苦是有限的，但人類的殘忍卻是無限的。

郁昭昭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也不是沒聽過那些駭人聽聞的事。但當真正置于這樣的環境中時，才真切地到，人中的惡，可以惡到怎樣的地步。

覺脊背發涼，渾都在抖。不知道明琨帶來這里的目的，但有一點很清楚。

“明先生帶我來這里，是想讓我明白，如果我繼續忤逆上冥曜，下場就會像這里的人一樣，對嗎？”

明琨走到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郁昭昭抬頭看著他，燈很暗，他的臉匿在黑暗之中，只有那雙眼睛閃閃發亮。

那是一雙瘋狂而偏執的眼眸，閃爍著野般的芒。他的角掛著笑，但那笑容，只覺得渾發冷。

“是啊，郁小姐這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到呢？”他的聲音里帶著笑意，“不過呢，你比他們聰明，比他們識趣，所以你比他們幸運。”

繼續往里走，郁昭昭見到了白天的那個臥底。

那人被綁在鐵架上，雙眼閉，上布滿了傷痕，跡斑斑。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腥味，讓人作嘔。

郁昭昭捂住，強忍著不讓自己吐出來。知道上冥曜手下的手段一向殘酷，但沒想到，竟然會殘酷到這個地步。

“郁小姐，怎麼樣？”明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個人，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那個臥底。你覺得，他現在的樣子如何？”

郁昭昭沒有回答，害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吐出來。明琨笑了笑：“看來，郁小姐還是太了。”他走到鐵架前，手拍了拍那個臥底的臉。

“你知道嗎？其實對于阿曜來說，殺一個臥底，本不值得他親自手。”明琨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笑得越發開心，“不過這個臥底嘛，他可真是骨頭，竟然能扛到現在都不松口。”

他看著那個臥底：“阿曜原本是打算親自來審問你的，但是呢，因為你太，他就沒了耐心，于是就讓我們代勞了。”

突然，郁昭昭覺到有什麼東西滾落在了的腳邊。明琨沒有注意，不聲地踩住，蹲下。

明琨還在繼續說：“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會輕易讓你死的。阿曜說了，要慢慢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

他的聲音還在繼續，郁昭昭的手卻到了地上的東西。悄悄收進袖子里，然后裝作若無其事地站起來。

“明先生，我有點想吐，可以出去了嗎？”

明琨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那個臥底，勾一笑：“當然可以。”

他率先轉朝著門口走去。

郁昭昭跟在明琨后。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臥底。他渾是，但口還在微微起伏。

他還沒死。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但知道，如果沒有人救他，他必死無疑。

看著明琨越走越遠，低頭，打開了那個紙條。

紙條很臟，上面寫著一行字，字跡潦草，像是匆忙中寫下的。

【接應你的人代號莊周】

接應的人……莊周？郁昭昭心中一震。迅速將紙條收進袖口，跟上了明琨。

意識到什麼，猛地抬頭，對上明琨突然轉過來的雙眼。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莊周，逍遙游，鯤。

幾乎是在瞬間，鐵門被推開，明琨猛地出佩槍，將郁昭昭抵在墻上：“忍忍。”

愣住，大腦還沒來得及思考，就先一步給出了反應。用力掙扎起來。

“阿琨，你在做什麼？”

明琨頭也不回：“阿曜，這個人必須死。”

“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你難道想留著過年？”他咬著牙說，“阿曜，別因為你的心讓我們之前做的努力功虧一簣。”

上冥曜從影中走出，看著被明琨用槍抵在墻上的郁昭昭，一言不發。

“夠了，阿琨。”

明琨臉一變：“阿曜！”

“閉！”上冥曜的聲音冷得似乎要凝結冰，“這是第一次，你敢不聽我的話。”

明琨猛地回頭，對上上冥曜那雙冰冷的眸子：“阿曜，你為了，居然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