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錦起的猛,沖得快,明明還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人已經到了榻前,差點剎不住腳直接撲到榻上去。
“急什麼?”秦瑯一把扶住,低聲說:“小心些。”
沈若錦在京城的時候,在人前表現出來的一直都是鎮定沉靜的模樣,回了西疆,到了自家阿公面前,才出幾分屬于這個年紀的焦急來。
“小十……”
沈毅看見沈若錦沖過來,也忍不住想坐起來。
“阿公好生躺著,上傷得重,莫要。”
沈若錦連忙手按住阿公。
“好,阿公不。”
沈毅緩緩躺了回去,看著闊別多時的外孫,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
老將軍都不敢想自己還能活著見到小十。
當時在落月關大戰里,他看到沈若錦出現在廝殺場里,拼了命地將他帶出西昌軍的圍殺,都有一種‘這怕是死前的幻象’的錯覺。
剛才醒來的第一眼,看到跟前的年輕男子喊他“阿公”,更加以為自己已經下了黃泉,在地獄。
老將軍腹中有千言萬語要同小十說,可到了邊就說出了一句,“阿公好著呢,小十不要難過。”
阿公傷的那樣重,陸軍醫就差跟直說“聽天由命吧”。
好不容易醒來,他卻說自己好著呢。
沈若錦一雙眸紅得厲害,只剩阿公這一個親人,還差點沒了。
如何能不難過?
沈若錦知道這時候應該跟阿公說也好好的,可在最親的人面前實在裝不了,坐在榻邊別過頭去,抬手了發的眼睛。
“怎麼,眼睛進沙子了?”
秦瑯見轉頭,就上前了一步。
沈若錦差點一頭撞進秦小王爺懷里。
聽他問了這麼一句,更是莫名。
秦瑯卻手捧住了的臉,俯下來,“我給你吹吹。”
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還真吹啊。
沈若錦眨了眨眼,看著秦瑯一張俊臉無限近。
就快上來了。
屋子里哪來的風沙?
這人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也忒拿手了。
縱然沈若錦有再多的淚意,也被秦小王爺這麼一打岔給打消了。
“好了好了。”
有些招架不住秦瑯如此,胡了臉,寧可回頭繼續紅著眼面對阿公。
沈老將軍看小兩口如此親近,越發覺得這年輕男子就是自家姑爺,他作為長輩不能顧著自家小十,還得顧及一下新姑爺。
阿公沉許久,啞聲道:“那個……裴璟是吧?”
這話一出口。
秦瑯整個人都僵了一下。
阿公把他當了那個誰?
裴璟?
那個瞎了眼的薄郎,他也配!
“不是。”沈若錦連忙解釋道:“阿公,他不是裴璟。他是鎮北王府的秦小王爺秦瑯,我的……新婚夫君。”
一日之,連著兩次說了兩次秦瑯是的夫君。
好像沒有第一次說的時候那麼糾結了。
這是事實,本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沈老將軍震驚道:“秦小王爺?你不是跟裴璟定的親嗎?秦瑯怎麼會是你的新婚夫君?”
送小十回京待嫁,是沈毅不得已的決定。
這整整一年,他都在后悔,可即便后悔,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沈家人給了小十旁的子一生都不可及的自由,讓讀書習武,跟著沈家兒郎們守境安民、也走馬游歷各城,早已不是四方宅院里的囚鳥。
曾展翅高飛,也因為舅舅和兄長們戰死,心生執念,為報仇不顧自命。
老將軍就剩這麼一個小輩了,總不能讓也死在西疆。
把沈若錦送回京城后,沈毅讓人日日關注臨侯府的向,知道在京城不喜歡出門,知道很乖,知道跟解元郎裴璟定了親。
沈老將軍自己回不去,就派人去京城送上大婚賀禮,哪知道送禮的人還沒回西疆,小十先回來了。
算起來,才剛剛新婚,不過七八日的景,怎麼就帶著新婚夫君來跑到西疆來了?
還有這位秦小王爺,是鎮北王的嫡次子,皇帝多疑,絕不可能讓手握軍權的兩家聯姻……
那小十和秦瑯的婚事究竟是怎麼結的?
沈老將軍心中有諸多疑問,一時間不知從何問起,急到掙扎著要坐起來,看清楚站在榻前的年輕男子。
“阿公莫急,先躺回去。”
秦瑯上前扶著老將軍躺好,就近讓老人家看個清楚。
別的說,在皮相上,秦小王爺從未輸過。
從小到大,就沒有哪個長輩見了他的長相會不喜歡。
沈若錦道:“此事說來話長……”
“那我長話短說。”秦瑯跟阿公說:“大婚當日,裴璟跟慕云薇同時缺席,當時場面混,眾賓客都在看笑話,夫人為了顧全大局,就嫁給了我。”
臨侯府二同日出嫁的事,沈老將軍也收到了消息,只是侯府大房的事,沈家也管不著。
況且人家侯府的人愿意親上加親,別人還能不讓嗎?
“顧全大局?就臨時換了個人嫁?”
沈毅聽到這些話,再看向沈若錦,面都越發蒼白了。
鐵骨錚錚的大將軍心疼外孫,心疼地老淚盈眶,一把摟住,“我的小十啊。”
在老將軍心里,這天底下本就沒有人配得上他的小十。
什麼解元郎,也不過勉強為配。
就這樣無奈且勉強的婚事,竟然還臨時生變。
秦小王爺長話短說,說的輕描淡寫。
什麼裴璟和慕云薇同時缺席?
當時的形有多難堪,小十有多委屈,才會臨場換夫君。
臨侯府那些人趁著他不在,竟敢那樣欺負他的小十!
沈若錦靠在阿公懷里,生怕到他的傷口,都不敢靠太久,低聲安道:“阿公莫要傷心,鎮北王府很好的,王爺和王妃都待我極好,嫁給秦瑯也是我自己的主意,并非被人迫。”
沈老將軍怎麼聽,怎麼覺得這是小十在寬自己。
就算婚事不,提前退了就是,好好的新郎怎麼就在婚那天缺席婚宴?
這里頭定然還有別的。
天殺的裴璟,要是被他遇到,絕不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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