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村莊。
許靖央和蕭賀夜帶著兵們暫且落腳在此。
幾間能夠遮風擋雪的屋舍,為了將士們休息的地方。
大家都累了,靠著余下不多的柴火暖和了起來。
許靖央在村子附近檢查了一圈回來以后,去了蕭賀夜休息的屋。
他本一開始要跟著一塊去,但許靖央還是讓他留下了。
這會兒,天漆黑,寒風呼嘯。
邊關的雪風很冷。
許靖央進屋,就見蕭賀夜彎腰在撥弄柴火,那燃燒過半的火苗奄奄一息。
他彎腰的作有些僵,用的還是左手。
見許靖央進來,蕭賀夜側首看,一雙薄眸烏黑炯炯。
“你想同本王說的計劃是什麼?”
許靖央走過來,將抱著的柴火添進去。
隨后說:“王爺,我本想打下長隨城之后,再帶您見那個人,但現在是最好的時候。”
“我打算和王爺一起,帶著極的將士,去搶糧道。”
蕭賀夜微微皺眉:“長隨城的北梁軍不,我們人很難功。”
許靖央頷首:“要的就是讓他們以為我們不能功,北梁當中有人太清楚我的思路和打法,我必須反其道行之。”
說著,撿來一木柴,拉著蕭賀夜一起坐下。
許靖央握住他右臂的瞬間,蕭賀夜繃,卻沒說什麼。
“王爺您看,糧道非常靠近水河面,離長隨城的西南城門更近,我想讓北梁軍誤以為,我是走投無路才來搶奪糧草,實際上,我要借他們的手炸開冰層。”
蕭賀夜眉心一跳,火映照著他眼中漆黑。
“你辦不到,他們不傻。”
“急之下,人會判斷錯誤,他們也一樣。”
“即便如此,你怎麼確定他們送糧的時辰,如何把控?”
許靖央忽而勾一笑:“所以我才說,要帶王爺去見一個人,他能幫上忙,就明日,我們地去,只有王爺和我。”
蕭賀夜聽說的有竹,便知許靖央早就預備好了。
向來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
蕭賀夜沉:“本王同你去搶糧,余下將士們怎麼辦?沒有柴火和糧草,他們撐不了多久。”
許靖央斬釘截鐵道:“就讓他們在這里守著,等待接應我們,我會派人來送糧。”
蕭賀夜更好奇了,許靖央還有什麼能耐他不知道?
“將軍,本王聽令。”他聲音低沉聽。
許靖央這才抬起眼眸:“王爺,服了吧。”
蕭賀夜一怔:“在這?”
“你傷了,腥味蓋不住,如果再讓你拖著,明日黏在皮上,要生生撕下來。”
蕭賀夜眸晃。
原來都看出來了。
蕭賀夜搖頭:“不必,一點小傷,本王自己可以理。”
許靖央抿瞧著他:“王爺是為了救九兒時的傷,那本是我應當做的事,既然如此,王爺的傷勢我本就應該負責。”
蕭賀夜還想推拒,卻見許靖央忽然近。
指尖著一顆金刀藥,不由分說便抵到他邊。
“張。”聲音不容置疑。
蕭賀夜皺眉避,卻被許靖央一手扣住下頜。
他高的眉骨立刻投下深邃影,薄眸深深看,終是啟含住了藥丸。
許靖央的指尖過他微涼的,面如常地收回手,轉取水囊。
蕭賀夜卻一把按住手腕,聲音低啞:“今日你也累了,不必再為本王勞。”
許靖央回手,眉間凝起不耐:“所以王爺趕理傷口,我就不心了,天寒地凍傷口若不管,會凍掉。”
在軍營里那麼多年,又不是說著玩的。
許靖央覺得蕭賀夜磨蹭,竟直接手探向他襟,作勢要撕。
蕭蕭夜急忙后仰避開,劍眉微挑:“本王帶出來的可不多,將軍手下留。”
許靖央作一頓,深吸一口氣:“那王爺自己。”
昏暗火中,蕭賀夜低笑出聲,嗓音沙啞得人。
“將軍可知,這般說話易惹人誤會?”
他未著鎧甲,只一件黑里松垮系著,領口微敞,出線條朗的鎖骨。
許靖央卻本不解風,只覺得他推三阻四甚是惱人。
腥味這麼重,胳膊上的劃傷肯定不淺。
不再多言,徑直上手扯開他襟。
蕭賀夜壯的上,皮泛著健康的澤,勁瘦的腰上,更為明顯。
可他左臂出來的傷口,目驚心。
一道極深的劃傷,讓周圍的皮微微翻起。
蕭賀夜著許靖央的眼睛說:“雪崩時不慎撞著石頭,沒什麼事。”
許靖央皺眉:“這得用藥。”
“你方才不是將金刀藥給本王喂下去了?那個足夠。”
金刀藥昂貴,卻毫不猶豫就給他吃了。
蕭賀夜想到這里,角勾起一淡淡的弧度。
恰在此時,門簾猛地被掀開。
“王爺,藥……”白鶴端著藥瓶闖,話沒說完,卻僵住。
他一眼便看見自家王爺襟大敞,大將軍許靖央幾乎在他前的景,頓時瞪大眼睛。
他看見了什麼!
“王,王爺……藥放這兒了,屬下告退!”
白鶴臉漲得通紅,慌忙放下藥瓶,幾乎是落荒而逃。
跑到外面雪地里,白鶴恨不得狠狠自己兩掌。
王爺讓他去找藥,顧著想王爺傷勢嚴不嚴重,竟然忘記通傳。
失策啊!
屋陷短暫的寂靜,只余柴火燃燒的細響。
蕭賀夜緩緩攏好襟,抬眸看向許靖央,眼中帶著幾分玩味:“被看見了,如何是好?”
許靖央卻渾不在意,轉去取地上的藥瓶,語氣平靜無波。
“你我并未行不軌之事,問心無愧,王爺還是先顧好你的傷要。”
拿著藥瓶回,卻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眸中。
蕭賀夜靜靜靠在墻邊,火在他廓分明的臉上跳躍,勾勒出高的眉宇和抿的薄。
未穿鎧甲的黑里更襯得他肩寬腰窄,此刻襟松散,出大片結實的膛。
胳膊上那道猙獰的傷口,反而添了幾分野的張力。
跟平時沉穩斂的他,截然不同。
蕭賀夜薄眸深深,目繚繞在眸瞳上,仿佛要看的心里。
許靖央似毫無所覺,在他旁彎腰,蘸取藥膏。
“可能會有些疼,王爺忍耐一下。”
“你只管下手。”
許靖央聽他這麼說,果真一指尖在傷口上。
蕭賀夜眉頭皺了下,許靖央抬眸看他表,他便又若無其事起來。
許靖央問:“不疼?”
蕭賀夜面不改,淡淡道:“不疼。”
許靖央輕哼一聲,手下稍稍用力:“王爺總是喜歡說反話。”
蕭賀夜微微一繃,卻低笑出聲。
“彼此彼此,方才將軍本王吃藥時,不也說著最狠的話,做著最關心的事?我們是同一種人,從本王當初看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
許靖央不可否認地抿。
蕭賀夜忽然反手抓住的指尖,大掌火熱滾燙。
“可以了,”他聲音低啞聽,“這些藥膏足夠了,本王該說一聲,多謝將軍。”
許靖央收回手:“也好,王爺好好休息。”
蕭賀夜卻沒松開:“本王胳膊不便,你這就要走麼?”
“這種事,只能麻煩白鶴來幫忙了。”
一掙,蕭賀夜自然而然松開手。
見許靖央出去,蕭賀夜才單手套好襟,薄眸里漾過一陣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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