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大中午,紀隨才如愿見到初穗。
正午的過落地窗灑在餐廳里,紀隨坐在特制的兒椅上,小短懸空晃悠著,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面的兩人。
初穗正低頭喝湯,顧淮深修長的手指輕輕將鬢邊的碎發別到耳后,隨后給喂了口湯,作稔得仿佛做過千百遍。
紀隨的小撅得老高,突然聲氣地開口:“穗穗,人家也要喝湯~”
小孩子意味十分明顯,要姐姐喂。
顧淮深眼皮都沒抬,利落地盛了碗湯推到小家伙面前,還心地放了個小熊造型的兒勺。
沒功讓初穗喂,紀隨也不惱,轉眼把目標投向另一個人:“淮淮...”
“姐夫。”顧淮深已經坐回初穗邊,一手在后腰,一手拿著手機看郵件。
聽到這個陌生的稱呼,紀隨圓溜溜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倍。
“啊!”
他看了看顧淮深,又看了看初穗。
這才終于意識到事的不對勁。
姐夫這個詞代表著什麼,紀隨是知道的,這也得益于許夏偶爾看一些電視劇的時候會將他放在旁邊,看久了,紀隨也學到了不詞。
“穗穗,淮淮怎麼一夜之間變窩姐夫啦”一激,甚至連發音都沒發清楚。
初穗暗中瞪了一眼邊悠閑翹著二郎的男人,抬手了張一旁備著的巾,給紀隨角邊的飯粒干凈。
聲開口,盡量用紀隨能夠理解的話語給他解釋:“紀隨,他本來就是你姐夫,不是一夜之間變的。”
“但是你可以繼續他淮淮。”
紀隨不懂了,小小的眼神充滿疑:“淮淮難道不是我的大朋友嗎”
“是啊,他既是你的大朋友,也是你的姐夫。”
一旁聽著年齡相差二十來歲姐弟兩之間對話的男人,顯然就沒那麼多耐心了:“紀隨,我先是你姐夫,才是你朋友。”
“還沒你的時候,就是我老婆了。”
紀隨小臉瞬間一垮:“啊,原來你們認識得都比我早啊...”
“那為什麼之前我認識你的時候,穗穗沒跟你在一起”
顧淮深皺眉,覺這小子開始對他有敵意了。
初穗聞言暗笑,但不敢笑得太明顯。
手將腰上那只大掌拍掉,隨后坐到紀隨那邊。
“因為姐姐這幾年要忙國外的工作,現在回來了,你不就看見我們在一起了”
紀隨看著初穗那張臉,覺得說什麼都對,點點頭。
這時哀怨的目已經轉移到了另一個男人上,初穗假裝沒看見對面顧淮深的眼神,拿起紀隨面前那碗湯喂給他。
雨過天晴,吃飽喝足他們該回秦安了。
——
回到酒店套房時,紀隨被保姆帶回房間收拾行李,初穗則是被顧淮深帶到樓上他們昨晚住的那間。
電梯門剛合上,顧淮深便將初穗抵在了金屬壁上。
他單手控著腰,另一只手著的下,眸深沉:“真要回秦安?”
初穗被他困在方寸之間,能清晰到他膛的溫度過料傳來:“我總不能把紀隨留在京北吧。”
“讓林景帶它回去。”他低頭,鼻尖蹭過的。
初穗忍不住笑,指尖了他繃的口開玩笑:“顧總還怕我跑了不?”
“怕。”他捉住的手指,在邊輕咬一口,“怕你走了就不回來了。”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頂層。
初穗收了笑意,因為他意識到顧淮深是真的在害怕。
...
半個小時后,初穗已經收拾好了行李。
彼時顧淮深正站在落地窗前,指尖的煙已經燃到盡頭,眼底是一片化不開的暗。
旁邊的空氣凈化機作響。
初穗輕手輕腳地走到落地窗前,從背后環抱住顧淮深瘦的腰。
將臉在他繃的脊背上,到他微微一僵。
“顧總,”聲說,“有沒有那個榮幸,請你當我的司機?”
顧淮深掐滅了煙,卻沒有轉。
初穗能覺到他的呼吸明顯沉了幾分,垂在側的手攥又松開。
“求之不得。”男人嗓音啞得厲害。
半個小時后,引擎的轟鳴聲在酒店車庫回,顧淮深將行李放進后備箱,轉時發現初穗已經抱著紀隨坐進了后座。
他拉開駕駛座的門,坐了上去。
初穗抬頭,過后視鏡對上他的眼睛。
還是和昨晚一樣,他們一臺車,保姆在另一臺車。
車全程異常的安靜,就連紀隨拿著恐龍玩像往常那般嘰嘰喳喳跟顧淮深說話時,駕駛座那邊都沒怎麼回。
京北到秦安正常來說一個半小時的車程,是被顧淮深開到了兩個小時。
坐得紀隨昏昏睡。
傍晚時分,兩輛車前后停在紀家別墅前。
紀隨被保姆抱著,初穗從后備箱拿出紀隨的行李,顧淮深眼神就沒在上離開過 一路跟進了別墅里。
畢竟姐弟倆是顧淮深親自送回來的,紀家留他下來吃晚飯。
顧淮深沒拒絕,晚飯后夜已經黑了。
水晶吊燈下,顧淮深執黑子的手懸在半空。
棋盤上的廝殺已近尾聲,他卻頻頻抬眸向二樓走廊——十分鐘前初穗上樓回自己房間,說是要給他一樣東西。
紀啟明落下一枚白子,明顯到對面的心不在焉。
他眼神玩味,卻什麼都沒說。
——
二樓臥室里,初穗正輕手輕腳地合上行李箱。
行李不多,行李箱特意選了最小的那個,只裝了幾件必需品和重要證件。
“決定好了?”許夏靠在門邊,遞來一杯熱茶。
初穗接過茶杯,熱氣氤氳中點了點頭,向窗外,顧淮深的車還停在樓下,路燈在暮中亮著,“他等太久了。”
許夏欣一笑,沒阻止。
而是上前抱住初穗:“你后的臥室永遠為你留著,想回來了就跟媽媽說一聲。”
“媽。”
“謝謝你。”
放離開的時候,許夏沒跟著下去。
眼眶卻隨著那抹慢慢變遠的纖細背影,漸漸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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