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為了查維斯伯，顧淮深甚至集合了宋柏川那群人在英國和瑞士的所有資源。

這才在短短不到36小時之徹查了維斯伯暗地里做的事。

隔壁主臥，初穗還在睡，只是眉間依然蹙著，睡夢中，仿佛又回到自己剛出國留學那會。

初穗在夢中不安地翻了個，額頭滲出細的汗珠。

夢境將帶回大一下學期那個飄著細雨的講座——

那一年剛剛掙母親的掌控，像只終于飛出牢籠的鳥兒，滿心歡喜地選擇了自己喜歡的專業。

偌大的階梯教室，是第一次見到來做講座的維斯伯。

那個金發藍眼的男人站在講臺上，談吐優雅地解析著文藝復興時期的畫作，為他鍍上一層溫的暈。

維斯伯比起一般的商人，上多了一層別人難以企及的藝，特別是當他在藝學院里的時候，他本不像個商人，反而像個披著神面紗的藝家。

讓人忍不住想要去一探究竟。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引起了初穗的注意。

放映廳的燈暗下來，銀幕上正在播放維斯伯投資的實驗電影《迷宮》。

鏡頭語言妙得令屏息，那些破碎的敘事和超現實的意象，完詮釋了一直想表達卻說不出的。

“我雖然是個商人，但我跟在座的同學們一樣，從小癡迷于藝領域，我想如果我沒有選擇從商這條路，我應該大概率會和同學們一樣坐在下面。”

“電影不是講述故事，而是創造驗。”講座結束后，那個金發藍眼的男人站在問答區，修長的手指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線，“我認為，真正的導演應該像催眠師一樣，控制觀眾的每一寸。”

初穗抱著自己第一次嘗試創作的短片劇本，在人群中聽得迷。

維斯伯的目掃過全場，突然在上停留了幾秒。那一刻，仿佛看到某種奇特的共鳴在那雙灰藍的眼睛里閃過。

是的，在底下烏泱泱的一眾學生當中，初穗上那清冷堅韌的東方讓維斯伯第一眼就注意到。

“這位同學，”他忽然指向，“你覺得電影可以為控人心的工嗎？”

全場安靜下來。初穗到臉頰發燙，卻還是站起來回答：“如果是用來治愈的話...就像《迷宮》里那個用影重構記憶的主角...是可以的...吧”

維斯伯角微微上揚，過彩玻璃窗，為他鍍上一層近乎神圣的暈。

初穗不知道，這個看似隨機的問題，是維斯伯對長達一年催眠里的開始。

...

夢境突然跳轉到幾個月后。

大二開學時，驚喜地發現維斯伯了自己的選修課導師。

他記得的名字，甚至在課后單獨留下：“初穗，愿意做我的課堂助理嗎？”

初穗站在導師分配名單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維斯伯了的實踐課導師。

他穿著深灰高領站在講臺上，祖母綠袖扣在聚燈下閃著詭譎的。

夢中的初穗又往被子里了。

維斯伯會稱贊的天賦，憐惜的過去，像一劑慢毒藥般滲毫無防備的心。

那些每周五的“特別輔導”漸漸變周末的私人會面。

初穗第一次踏維斯伯的私人莊園時，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那座位于牛津郡郊外的哥特式建筑，外墻爬滿常春藤，在夕下泛著金的芒。

而最令著迷的，是位于三樓的那間玻璃穹頂畫室。

“歡迎來到我的花園。”維斯伯推開雕花木門，過彩繪玻璃在室投下夢幻的斑。

畫室中央擺著一架古董畫架，四周墻壁掛滿了未完的油畫，空氣中飄散著松節油和料特有的苦香氣。

初穗的指尖輕輕過一幅半品，畫布上是一個模糊的側影，在藍鳶尾花叢中若若現。

“這是...”

“《忘》，”維斯伯站到后，保持著恰到好的距離，“希臘神話里，那個因為好奇而失去人的靈魂神。”

他的聲音帶著蠱般的低啞，“有時候我在想，藝是否也是一種殘忍的窺探？”

那天下午，初穗坐在扇形窗前，看著維斯伯修長的手指在畫布上涂抹鈷藍料。

穿過他鉑金的發梢，在畫布上投下細碎的影。

...

漸漸的，偶爾周末的“藝鑒賞”漸漸變規律的“神經適應訓練”。

夢境突然變得扭曲。

初穗在夢中開始發抖，畫面突然扭曲，變瑞士療養院慘白的走廊。

看到自己被注鎮靜劑后拖進地下室，看到維斯伯站在單向玻璃后眼底帶著興與玩味看著的反應。

“初穗，有一個道理我至今還不舍得教給你。”他緩步走近，指尖劃過速寫本上驚恐的側臉，“那便是真正的藝，永遠來自對好的毀滅。”

“不...不要...”初穗無意識地呢喃出聲，手指死死揪住被單。

突然，一只溫暖的大手輕輕著的上額。

初穗猛地睜開眼，對上顧淮深通紅的雙眼，他的另一只手在不斷挲著自己的手腕。

手腕上是淺淺的一道疤。

窗外已是天大亮，卻還沉浸在夢魘的余韻中發抖。

“又做噩夢了？”顧淮深的聲音沙啞得不樣子，指腹輕輕去眼角的淚。

初穗的口劇烈起伏，冷汗浸了睡。

下意識地往后了，直到后背抵上床頭，才終于找回一真實。

顧淮深的手懸在半空，沒有貿然靠近。

他轉倒了杯溫水，遞到抖的指尖：“慢慢喝。”

溫水過嚨，初穗的呼吸終于平穩下來。

這才注意到顧淮深的狀態——黑襯衫皺得不像話，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下冒出一片胡茬，顯然整夜未眠。

“你...”的聲音輕得像羽。

初穗想問他是不是昨晚一整晚沒睡。

“別怕，我在你邊，沒有人能夠傷害你。”

顧淮深比先開口，聲線沉重。

腦子都是兩個小時之前林景在書房里給他看的那些照片。

各種容貌驚艷的子，被綁在明的玻璃房里，遭凌辱。

甚至還錄下了視頻制碟片，在影音室反復播放。

顧淮深忍著滔天的怒火一張張看完。

直到看到最后一張，是初穗反抗后手腕上一灘跡的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