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葉小姐吧？”

電話那邊傳來不急不緩的中年男人聲音，是費叔。

“費叔？有什麼事嗎？”

難道是蕭衍出事了？

費叔說：“是這樣，Vincenzo現在外出易了，他這支號碼的所有業務由我暫時接聽，紐約one57的住宅地稅你是不是還沒？地稅和業催款的打電話打到副屬人這邊來了。”

就為這事啊。

還以為……活著就好。

吐口氣說：“哦，我回南城之后一直很忙，又沒搞清上哪兒，所以拖了一下……”

相較于的尷尬，費叔笑了下，頗有耐心的告訴：“地稅的話，你上紐約市政局DOF網在線支付就可以，這個你在每年12月就該繳納的，不過遲了就遲了，第二年的四月份之前繳納二期也沒問題，要是繳遲了，會多出部分罰金。”

嚴皓月懸起的心悄無聲息的落回去，“謝謝費叔，我一會兒回去就。”

費叔和善的問：“你錢夠嗎？那套房子每年雜七雜八的持有費用加起來不低，確實是筆開銷。”

當然得起，只是疼罷了。

沉默幾秒，試探道：“費叔，是蕭衍讓你問我……？”

“那倒不是，這些小事一般是我代為理，他沒有力管房子稅這些雜事。你如果找他有事，我可以替你轉達。”

“沒事，只是想問問他去哪兒了？”

費叔諱莫如深的笑笑：“Vincenzo的行蹤我也不清楚，他這個人行蹤一向不定的，我和他有時候一年也見不到一面。他沒個家，自然到飄。”

“不過……他這次臨走前，我們有面，他給我一份囑，繼承人是你。這事你之前知道嗎？”

怔忪片刻。

之前去加州年，在杉磯機場，蕭衍讓加了那個金融顧問Alex。

知道是知道，但當時也沒當回事，只當甜言語的玩笑話聽了一耳朵，過后也就忘了。

沒想到……竟然真的立了份囑。

不知道是什麼緒，嗯了一聲。

費叔不免多：“葉小姐，我和Vincenzo雖然是主事關系，但私底下，我把他當兒子看的。”

“我遇見阿衍那一年，他才14歲，當時我都40歲了，在意大利和法國界的蒙特卡羅賭場，生意做的有聲有，自認什麼人沒見過，但像他那樣14歲的年，一的傷，冷靜異常的不像個人，說難聽點，像個怪。”

“我跟他共事這麼多年，只見過他兩次真緒。一次是在意大利那不勒斯，我開車去接你們，你們兩個坐在后座，我問他，你是什麼人，他說你是他妻子，可能你沒發現，那時候他眼睛都長在你上。”

“還有一次就是一年前我去紐約照顧你，你瞞著他把孩子打了，你睡在臥室里，門關著，那一晚，他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一夜。你知道他問我什麼嗎？”

自然不知道。

只聽費叔說：“他問我，是不是他這樣的壞人，真的不配有孩子？”

他為什麼會這麼問呢。

想起來了，在紐約的家里，扔掉佛珠，字字泣的如同詛咒，說——

“蕭衍，像你這樣的人，不配有孩子。”

似乎有一只鋒利的箭，穿過和記憶，狠狠扎在了上。

一把捂住了，間的哽咽堵住，緒卻奪眶而出，眼淚無聲的砸在方向盤上。

費叔長嘆道：“傷的多重都沒哭過一回的人，那天晚上竟然稀奇的掉了一回眼淚。我本來還覺得震驚，可后來想想，又不覺得奇怪了。”

“可以說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就認識他了。一開始我納悶年紀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會出來做槍口的雇傭兵，像他那個年紀，應該在學校好好念書的。他跟我說，他沒念過一天書，多國語言是為了生存自學的。”

“后來相，我才知道，他一出生就被人抱走，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四流浪是常態，10歲那年被迫進了利維坦的組織，承各種非人的大強度訓練，12歲那年，被放逐在迷霧森林進行最慘無人道的人試煉，同伴全都死了，他也差點死了，靠著吃狼勉強活下來。”

“他的人生不是他自己選的，這個世界并沒有善待過他一天，也沒人過他，他上的人也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試煉里被強行抹殺掉了，他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

“但跟你在一起的那一程，應該是他灰暗的全部人生里，為數不多的溫暖和快樂，盡管這是他一廂愿強迫來的，他有多高興跟你有這個孩子，失去就有多難過，所以那天晚上他哭。”

“葉小姐，我不知道你對阿衍有沒有，他自以為是的人手段偏執極端，也許傷了你。可他，確實慘了你。”

“我說這些不是讓你去找他，而是想說，既然你們現在已經徹底結束，如果你對他沒，就別再招惹他了，免得他又……那樣對你對他，都不好。”

嚴皓月坐在車里，死死咬住間的嗚咽聲。

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心里極了，像在下大雨。

末了，緩過緒，啞聲對電話那邊說：“費叔，如果他聯系你，麻煩你轉達他，就說……我在紐約等他。”

……

費叔的那通電話過后，日子又恢復正常。

將手里的業務漸漸轉移出去，同時提了紐大的申博材料。

兩周后，紐大通知面試，恰逢有空，便飛了一趟紐約面對面面試。

飛過來當晚，拖著行李箱站在one57的公寓面前，錄指紋順利開了鎖。

一沉悶的味道，久不住人了，清冷冷的大房子，沒有一點人煙氣。

一進門，就翻箱倒柜的找了一圈拖鞋。

奇怪，鞋呢？

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累死人了，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鞋就腳踩在地板上，洗完手，把一，甩上沙發，準備點個吃的喝的。

眼神一掃，角落里的發財樹居然還好好活著。

不對，離開一年了，按理說該枯死了，這盆里的土，竟然不干，有人中途澆過水。

難道那家伙近期來過這兒？

正蹲在那兒思忖，余一瞥，沙發邊緣的底下，有一抹。

趴下來，手夠出來。

靠，誰把拖鞋踹這兒來的，真夠沒道德。

咳……那壞蛋本來就沒道德。

one57公寓立于曼哈頓中城，從這里能俯瞰整個壯麗的中央公園和曼哈頓天際線的全夜景。

趿拉著拖鞋去臺那邊開窗時，高樓冷風呼呼吹進來。

四月初的紐約還有些冷，晚上就只有幾度。

雙臂撐在臺欄桿上，冷風拂面，看了好一會兒外面的夜景，一點也不覺得冷。

這里是葉小五喜歡的紐約。

故事在這里鮮活，在這里枯萎，也在這里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