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熱帶季風氣候，即使是十二月的南洋，溫度也依舊保持在二十度以上，這里沒有冬天，也不會降雪。

葉小五待在這里大半年之久，幾乎跑遍南洋大小角落，真的要離開這里去紐約，竟會心生留。

孤兒院打來電話說小麻子的戒斷藥快吃完了，葉小五跟著蕭衍買了一堆吃的喝的穿的，去看孩子們。

葉小五還挑了一個超大的蛋糕，在離開之前給孩子們提前過個新年。

分蛋糕的時候，小桃子圍著，眼的盯著站在蛋糕上面唯一的巧克力小人。

這玩意并不如蛋糕好吃，但小孩不懂，小孩只想要別人都沒有的東西。

葉小五看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徒手摘掉那個巧克力小人遞給，“好啦好啦給你！”

小桃子抓著巧克力小人，舍不得吃，就了，“小五姐姐，你跟大哥哥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如果我的爸爸媽媽是你們就好了！”

葉小五哭笑不得，轉頭看樂津津的著巧克力小人，仿佛看見自己，也是親生父母都不要的孤。

“你這麼可，爸爸媽媽為什麼不要你？”

小桃子嘆口氣說：“可又不能當飯吃，他們要養弟弟，他們說弟弟小還要喝，我已經長大了，不能留在家里吃閑飯，就把我給賣了。”

本來是被賣到香港街的賭場后廚去洗盤子的.工，撞見蕭衍，就把弄來孤兒院了。

葉小五嚨微哽。

們還像。

小桃子小手指了指左手腕的佛珠，張大眼睛問：“這不是大哥哥的嗎？”

小團子狼吞虎咽的吃著蛋糕，“小桃子你好笨！這肯定是定信！”

小桃子好奇的問：“小五姐姐，你跟大哥哥在一起啦？在一起是不是要生孩子？你們也會生個小弟弟嗎？”

小麻子：“小五姐姐和衍哥生的孩子肯定特別漂亮！”

葉小五：“……”

竟然被一群小鬼七八舌的說紅了耳朵。

看向不遠的蕭衍。

他靠坐在那兒，懶垂著眼睛看趴在他膝上的小孩兒，一向冷靜迫的目難得松懈，的像團云。

敏銳覺到那道注視目，他一抬頭，就撞上。

蕭衍壞揚眉：“看我干嘛？想生小孩兒？”

胡扯！

葉小五連忙收回視線，心跳卻怦然，了。

圍繞在邊的孩子們和打一片，在院子里追逐打鬧，他們臉上沾著白油，笑容大咧。

很吵，也很鬧。

頭頂的很熱烈。

蕭衍鬼使神差的想，生個小小五也不錯。

男都行，孩子的母親是就行。

……

在孤兒院待了一下午，傍晚回小洋房沒坐車，徒步經過寺廟時，被門口端著缽的僧人攔住。

葉小五以為他日子難過，隨手掏了幾張票子丟他缽里，手一揮：“不用謝。”

僧人慈善笑笑：“施主誤會了，今日我寺開放素齋，只要寺添一份香火，便可用。”

素齋？

葉小五還沒吃過素齋飯，下午在孤兒院陪孩子們吃了一堆零食和蛋糕，這會兒到了晚飯點，吃點素齋剛好解膩。

這樣，晚飯就解決了。

認真問：“我們兩個人，添一份香火，能不能吃兩份素齋？”

蕭衍：“……”

僧人看看旁的蕭衍，笑道：“當然可以，添香火不在幾份，在于誠意。不過佛渡有緣人，男施主還是不要進去的妥當。”

哦，知道了，一定是覺得只添一份香火錢，卻要兩份素齋。

老和尚是覺得不劃算了。

葉小五擺擺手，不以為意：“我添兩份香火錢還不行？我們一起來的，總不能我進去吃，他在外面等著。”

僧人也不阻撓：“遇到便是有緣，請便。”

拉著蕭衍就進了寺廟。

葉小五琢磨道：“這寺廟還會做生意，添一份香火吃一份素齋，這里還擺了這麼多做手工的攤子，蕭衍，在南洋開寺廟很掙錢嗎？”

這里十步一寺，佛像隨可見。

蕭衍被拉著，漫不經心的：“不掙錢。”

葉小五不信：“不掙錢還開那麼多。”

“有些是橫財發多了怕死，撒錢建寺廟給自己求個心安。大多數背后是所謂慈善基金會，洗.錢用的。”

瞥一眼，頓聲問：“想開寺廟？”

葉小五果斷搖頭，“你都說不掙錢了，那還開什麼，我只想開掙錢的。”

“……”

也是。

添一份香火，想吃兩份齋飯，才是葉小五會干的事。

讓做賠本生意，比割的還疼。

蕭衍好笑道：“怎麼那麼錢？”

錢正常。

這樣的，是癡迷，是錢串子。

所有癡迷的背后，都有一定的迷原因。

葉小五聳聳肩，“估計小時候窮怕了，錢再多也不覺得多。”

就像是怕了，就總想著吃很飽，免得吃完這頓沒下頓。

“不過……”扭頭笑瞇瞇看他，“你錢是真多。”

多到都舍不得走了呢。

他把人往懷里一拉，手臂搭肩上，淡淡玩味：“錢我多得是，你要走了，一分都不是你的。”

他們走在曲折庭廊里，寺廟里煙熏火燎的都是香火氣。

兩人上匪氣都過重，和周遭清幽凈地顯得格格不，他們儼然像是來混齋飯的。

混就混吧。

兩份香火錢，吃兩份齋飯，覺得有點虧。

白拿一個免費佛珠手串。

葉小五拉起蕭衍左手腕，給他戴上去，“我剛才看見那個老和尚對著這串佛珠嘰里咕嚕，應該是給這串開過了，應該也能保平安吧。”

靈不靈不知道，反正開過就是大師之作。

蕭衍一摟的腰，目直直看進眼底，勾問：“怕我死？”

后有僧人路過。

葉小五連忙撥開纏在腰間的大手，“去上個香吧！”

紐約應該很難看見寺廟，得在這里多許幾個愿，不然香火錢捐的太虧。

兩人都不是善茬，在殿前舉著三香，不像敬畏神明，也不像祈愿，更像是勒索易。

這是他們第三次一起踏進寺廟佛堂。

第一次是在凈恩寺，他帶去山頂看七夕煙花。

第二次是在觀音廟，菩薩娘娘見證他們生死相依。

第三次……

蕭衍的愿簡單又實際，他要葉小五的愿都能實現。

但如果是要離開他這種狗屁愿，那就見鬼去。

葉小五睜一只眼，側眸看他，在心里許愿——希蕭衍的錢，全是的。

初聽無緣之人不能一起去寺廟禮佛，不信，后來真走散了。

再后來，葉小五想，當初那份素齋飯，不吃也罷，人總要吃點虧才能順遂，事事上算……哪有事事上算的事。

輸點錢，輸點心，總要輸點的。

……

嚴家人來南洋救人這一遭，像是一場荒唐鬧劇，南洋再次恢復平靜。

葉小五重新住回了市區的洋房，在去杉磯年之前，日子照舊，往返于洋房和孤兒院。

偶爾會帶小桃子他們來家里烤蛋撻，教他們彈鋼琴，和他們一起看畫片。

以前覺得孩子煩的，甚至有點厭孩癥，現在居然和這幫孩子相得還融洽。

手機里一堆他們的照片。

這天，孩子們在家里玩了一下午，送他們回孤兒院時，發現院長正在從外往里運家。

桌椅什麼的都有。

葉小五一邊幫忙搬，一邊問：“院長，這些都是新買的？”

院長笑說：“新買得花多錢啊！這都是街上一個酒店不要的，他們要退出南洋市場了，酒店里的家都帶不走，一些比較便宜的東西，免費捐贈了，直接去搬就行了。”

葉小五：“還有這種好事？哪家酒店？”

“什麼風行酒店？他們這邊的業務負責人聽說遇難了，開不下去了。”

風行？

葉小五一怔，不確定是巧合，還是嚴家那個風行。

風行酒店基本停止營業了，門口掛著巨大的轉租牌子。

里面只有稀疏幾個工作人員在安排清貨轉賣，酒店里一些比較貴的設備，沒法送人，只能找同行買家。

葉小五站在酒店門口仰頭注視好一會兒，對著刺目，腦袋暈眩。

好悉的酒店風格……

里面有眼尖的工作人員，見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不走，可疑的看著：“士，我們現在已經停止營業了，你是來退卡還是……”

葉小五回過神來，打聽起正事來：“這家酒店怎麼好端端的要關門？你們以后都不做了？”

“我們要退出南洋市場了，我們這邊酒店的業務負責人，連換兩個了，第一個負責人來這邊，第一天就在大炸里遇害了。第二個好一點，維持了幾個月的事務，現在又遇害了。欸……來一個死一個，總部老板不想做這邊的生意了，覺得劃不來。”

知道，其中一個講的應該是。

兩個？

另一個是誰？

“是誰死了？”

反正他們也不做這邊業務了，隨便打聽一下都知道，所以工作人員索說了：“我們大老板的義子啊，小嚴總，前陣子剛出事。”

“是不是嚴琛？”

“對，就是他。”

可是嚴琛怎麼會出事？

蕭衍不是已經答應，放嚴琛回南城了？

不對，不對……

找了個理由，說進去看看有哪些需要的設備，工作人員便領著進了酒店。

“你自己看吧，這里都是要賣的，你看上哪個直接跟我說，我幫你問問我們經理價格。”

葉小五隨口應了一聲。

走在酒店大堂里，陌生的酒店裝潢，卻詭異的有種迎面而來的悉。

每往里面走一步，腦子里混的記憶畫面，就越是清晰。

“您好，尊貴的客人，歡迎您住風行旗下新羅酒店！我是這家酒店的經理嚴皓月，很榮幸為您服務。”

怔怔看著不遠，浮現一道穿著黑制服套裝的年輕影。

的臉，和葉小五長得一模一樣，一樣的狡黠，一樣的明艷。

但不葉小五。

……嚴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