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的老嬤嬤也看見了,頓時大喜。
“三公主,挑撥寧王和昭武郡主的好機會來了,不敬寧王殿下的生母,昭武郡主真是狂妄自大。”
司盈轉眼眸,想到一計,潤的紅勾起弧度。
低聲道:“嬤嬤,你先出去,我在此佯裝念經,等王爺來了,我便告訴他,從未見過昭武郡主的影,一直都是我在這兒誠心為先皇后祈福,王爺定會明白誰才是他的可心人。”
老嬤嬤深以為然,連忙出去了。
司盈將方才爬山時弄臟的外褪下,只穿著里面蕊的藕,白皙的肩頭在薄紗下若若現。
有把握,等會寧王來,若看見這樣,定會心。
哪個男人不喜歡投懷送抱的人?
約莫兩炷香過去。
門外傳來腳步聲,司盈頓時打起神傾聽。
沙彌的聲音先傳來:“殿下,羅姑娘和昭武郡主正在屋念經。”
對方頷首,示意沙彌退下。
下一瞬,司盈這間屋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司盈仿佛聞到了寧王上沾染的檀香味,定是在前面給先皇后供燈時染上的。
暗中勾,微微側,過屏風紗影,看見一個朦朧的高大影。
正當司盈要開口時,卻聽對方說:“真可惜,你若答應,那件龍袍就有可能是你穿了。”
司盈一怔,這是誰的聲音,不像寧王。
寧王不是這種溫又古怪的語氣。
太子過屏風,看見跪在那兒的弱影,也有瞬間的遲疑。
許靖央的姿似乎不是這樣的。
他繞過屏風,與司盈四目相對。
司盈也瞪大了眼眸。
怎會是大燕國的太子!
司盈急忙捂住心口,一聲尖。
“啊!”
太子擰眉:“怎會是你!”
司盈本來不及回答,只想到,自己現在只穿著里的藕,白潔的肩膀還明晃晃地著,別人都看去了!
急忙爬起來,將旁邊椅子上搭著的外袍拽來。
誰知跑的太著急,腳下一崴,直直地朝太子撲了過去。
“哎呀!”呼一聲,實打實的撞進太子懷抱,只聽悶哼聲傳來,兩人倒地時,的發掃過太子的薄。
兩人就這麼糾纏在了地上。
隔壁的羅令儀聽見靜,以為發生了什麼意外,連忙走過來查看。
“郡主,發生何事了?”話音剛落,推開門卻忽然僵住了。
因著倒在地上的人,竟是太子,而他懷中扭掙扎的子,衫不整。
羅令儀花容失,聲調微微拔高:“殿下!”
此時,蕭賀夜已帶著許靖央來到國寺后院的古樹下。
這是一株不知年歲的菩提,枝干虬結如龍,層層疊疊的枝椏間綴滿了許愿牌與紅綢。
微風拂過,千萬條紅綢便如流霞般輕舞,與蒼翠的枝葉相輝映。
“相傳這棵樹已有千年,最得佛祖垂憐,”蕭賀夜抬手輕過一條褪的紅綢,“凡將心愿系于此,皆能上達天聽。”
許靖央仰著樹冠,輕聲道:“不想王爺征戰沙場多年,竟還信這些。”
蕭賀夜從袖中取出一塊烏木牌,遞到面前:“本王不信神佛,卻信你的心愿。”
木牌手微涼,許靖央垂眸,只見上面鐫刻著“往生極樂”四個字。
翻轉過來,背面刻著——
大燕亡故將士。
許靖央怔了怔,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蕭賀夜道:“你是一個好將領,就算祈福,想的也從來不是自己,方才你對太子的解釋,雖是搪塞,但本王猜,也說的是你的心聲,故而剛剛在正殿替你順手求了一枚木牌。”
許靖央角微揚,漾起一抹笑意。
“王爺果然察秋毫,其實我小時候來過這里,我對這棵樹有印象。”
“哦?”蕭賀夜挑眉,“那時也是來求神拜佛的?”
許靖央很說起自己的事,基本上都是公事公辦,不喜歡回憶過去,難免顯得矯。
但是此刻對著蕭賀夜,輕輕地敞開了心扉的一角,或許連自己也沒察覺。
仰頭看著空中輕輕飛揚的紅綢,說:“那年我八歲,陪伴父母而來,求了一個全家健康的木牌,卻掛不上去,因為我太矮了。”
“當時看見旁邊的一對母,那位母親將兒抱起來,高高地舉過頭頂,讓懸掛木牌,我便也壯著膽子去求馮窈窕。”
說到這里,許靖央語氣變得平淡些許:“馮窈窕卻給了我一掌,說沒本事的人才求別人,就像我一樣。”
蕭賀夜陡然沉默。
忽然,他說:“你后來,是不是找了麻繩甩上枝頭,就這麼攀著繩子爬上去掛的紅綢?”
許靖央有些驚訝:“王爺怎麼知道?”
蕭賀夜薄眸中的烏黑化開些許,笑了笑:“看來,本王更早就認識了你。當時,本王也在寺。”
那會蕭賀夜雖年,可先皇后已經去世一年了,他由幾個暗衛護送著來到國寺,原本也是給先皇后供燈的。
沒想到來掛紅綢的時候,卻看見一個倔強的小姑娘。
看見挨了家人掌摑,又看見紅著眼睛跑走,不一會回來,眾目睽睽下把繩子甩上枝頭。
蕭賀夜想起那個時候的許靖央,奇怪的是,想不起小時候的面容,卻仍然記得那雙極其倔強漆黑的眼眸。
雙丫髻,清瘦高挑的模樣,臉上是要強的神。
不求任何大人,幾次差點抓不穩繩子,卻仍然無視沙彌們的驚呼,也無視了蕭賀夜派過去幫忙的暗衛,自己拽著繩子,一點點地爬了上去。
“許靖央,原來你從那時起,就學會只依靠自己了。”蕭賀夜邊的笑意漸漸凝住,眼底浮起一層晦暗的。
他的心里,陡然生出一種淡淡的心疼。
這麼多年,依靠自己走到今天這里,要很努力,才能走到被他看見的地方。
吃了多苦,可想而知。
許靖央反而一笑了之。
“靠自己不好嗎?只要我想要,我就能得到。”
蕭賀夜卻道:“其實,你可以適當依賴本王。”
話音剛落,許靖央便已經掠上了枝頭,穩穩地將木牌和紅綢,一起系掛在樹梢上。
蕭賀夜仰頭姿,卻見眸噙著漫不經心的笑。
輕輕扶著樹干,說:“王爺,咱們該回去了。”
蕭賀夜瞇眸:“下回,本王還有沒有機會邀請郡主出來?”
“只要王爺別再拿別人當托詞,或許還有機會。”
聞言,蕭賀夜一怔,劍眉舒展,竟不由得笑了。
原來都知道。
揣著聰明跟他裝糊涂,果真是會哄人的小騙子。
兩人一同朝寺門走去。
許靖央道:“今日天已晚,恐怕不能去教世子了。”
蕭賀夜卻覺得不要:“改日也一樣,他最近頑皮,本王派人嚴加管教,讓他收收心再說。”
正說著話,卻聽見前頭傳來太子的聲音。
“郡主好一番奉違,替母后念經,也敢懶,二弟,這是你默許的麼?”
許靖央抬頭,看見太子和羅令儀立在不遠,兩人臉都不大好看。
太子后還站著啜泣的司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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