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央去了桓國公府,卻在門口就聽到了哭聲。
眼見著桓國公府竟掛起白挽聯。
雷川上前打探了一下,才知桓國公府的三爺死了!
聽說今日三上街騎馬,不知為何沖撞了平王,被當街活活打死。
平王的人只送來死訊,連尸骸也沒還。
這不是平王第一次當街打死權貴紈绔,他后是強大的陸家,更是儲君競爭中炙手可熱的人,所以他本不用負任何責任。
頂多是史彈劾他幾句,但要不了多久,彈劾他的人,都會相繼倒霉。
桓國公從前還想將兒嫁給他,沒想到如今被他親手取了自己兒子的命。
大燕的世道就是如此,百姓被權貴欺,權貴被天潢貴胄制。
許靖央站在空無一人的漆黑街道上。
雷川問:“將軍,現在怎麼辦?三竟然死了,真是死無對證。”
許靖央覺得平王殺三的時機很莫名。
從前也被平王針對過,難道是平王滅口麼?
但料想,平王要對付,不會用毀掉名聲這種手段,否則他早就這麼做了。
“去平王府,王爺說不定知道點什麼。”
雷川要跟,許靖央卻道:“平王格晴不定,我一個人能應付,你們不必攪進來了。”
此時,王府的室中。
兩盞燈燭搖晃影,平王將匕首磨的可鑒人。
燭火映照下,匕首漸漸泛起攝人的冷,竟能照見他眼底翻涌的暗。
他著云錦蟒袍,金線紋繡在昏中仍流轉著華貴澤。
可殷紅的順著指蜿蜒而下,染臟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
錦玉帶,污滿手,何其詭艷。
平王將一片片,擺去盤中,中低哼曲。
他瞇著眼睛,很這種親手刀人的快。
就在這時,心腹暗衛來報:“王爺,郡主來了。”
平王切的作當場頓住。
他立刻放下匕首,拿起桌上的抹布胡了手:“來干什麼?”
“郡主沒說,只是有事求見。”
平王聞言,邁著大步去了前廳,順帶吩咐暗衛:“將三的尸扔去喂狗,從后門走。”
“是。”
平王經過九曲長廊,待進了前廳的院落,便看見許靖央負手,站在明亮錯的影里。
立在屋檐下,烏發微微飄揚。
平王仿佛又聞到了那若有似無的胭脂香。
等平王走近,發現許靖央正看著他的雙手。
低頭一看,平王才發覺,自己雙掌乃至袖口,都跡斑斑。
他隨口就道:“剛剛殺了只。”
許靖央順著他的話說:“王爺雅興。”
平王嗤了一聲:“許靖央,這麼晚來王府的人,本王只會認為有一個目的——投懷送抱。”
“那麼,我大概是個特例,聽說王爺把桓國公府的三爺殺了。”
平王挑眉,上階站去對面:“是,又如何?難不你是來替他討公道的。”
“我是來為自己討公道的,近日城中關于我的謠言頻起,有心人在背后造謠,我一路追查到了三這里,可還沒來得及問,王爺就讓他永遠閉上了。”
許靖央說著,眸里漆黑澤翻涌。
平王頓時臉沉下來。
“你懷疑是本王教唆他這麼做的?在你眼里,本王有這麼禽不如?”
“王爺誤會了,”許靖央的側被堂影描摹,“我只是好奇,還有誰都說了什麼?”
平王擰眉,本想敷衍過去,卻見許靖央眉如霜雪,漆黑沉靜。
“有些實話不好聽,本王懶得重復,夜宴里的那些人,言語低級,勸你也不用好奇。”
“看來王爺果然知道點什麼,除了三,還有誰帶頭議論,王爺如果知道,不妨告訴我。”
平王薄眸里揚起喧囂:“本王為什麼要告訴你?許靖央,你到找人麻煩,難道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嗎?”
“清白不需要證明,我該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許靖央道。
平王嗤笑:“那你還四登門去刨問底?有什麼意義。”
許靖央微微頷首:“意義在于,我要將這些人打服了、打怕了,打到他們再上關于我的事,必定要三思而后開口。”
平王忽然沉默了。
他眼底劃過一抹訝異,看著許靖央的面容,被影覆上一層溫淺的。
今夜似乎格外漂亮。
平王頓了片刻,忽然撇開眼神。
“別去找了,那些東西人云亦云,本王的壞話私底下也沒說。”
“王爺難道是在安我?”
平王又是一聲嘲弄:“你算什麼,安你?本王有病才會這麼做。”
許靖央頓了頓。
“不管王爺殺三的目的是什麼,我都先謝過王爺,省了我的麻煩。”
說罷,拱手告退。
該問的問不出來,許靖央也不是個繼續糾結的人。
見要走,平王鬼使神差說:“嘖,言語謝,毫無價值,不給點實在的東西?”
許靖央卻已經離開了,連話也沒回。
平王冷冷罵了聲:“沒規矩的人。”
實則,他心還算不錯,許靖央竟會謝他,真是夜里出太,稀奇。
另外一邊,白鶴與黑羽已經進了走進了廣平侯府的巷子。
蕭賀夜離京之前,代他們暗中相幫許靖央,別讓陷麻煩。
謠言傳出來的時候,白鶴他們便去調查,后來發現是一場夜宴當中傳出來的。
組織夜宴的三爺已經被殺了,剩下的七八名爺,都上了白鶴的名單。
今夜來,也是要打一頓出口氣的。
白鶴低聲道:“一會見到廣平侯小公子,蒙上頭直接手,但要留口氣。”
黑羽沉悶地點了下頭。
兩人旋即如同鬼魅般,掠了院。
二人剛踏石文霖的院落,一陣銀鈴般的輕笑便隨風飄來。
白鶴與黑羽換了個眼神,默契地放輕腳步。
雕花木窗半掩著,出一線昏黃的燭。
白鶴指尖輕抵窗欞,無聲地將隙推開了些。
只見屋榻上,石文霖正被一子攬在懷中,哄著他的不滿。
那子半張臉覆著猙獰疤痕,卻在燭搖曳間出一個的笑靨。
白鶴瞳孔驟。
是許箏!
得趕告訴郡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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