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正廳。

許靖央恰在聽司彥解釋今日來意。

“皇姐說，怕見面那日人多眼雜，故而請小王將這些禮品先給郡主帶來。”

司彥抬手，他的隨從就抬上來一個小箱子。

里面放著一堆東海紫珠。

許靖央不聲抬起指尖，按了按眉心。

司彥察覺到的復雜眼神，便問：“郡主可是不喜歡？”

許靖央放下手，紅莞爾，平和說：“還算喜歡。”

東海紫珠原是北梁歲貢中的珍品，顆顆瑩潤如凝，本是世間難得的稀罕。

偏生之前三位王爺都存了贈珠的心思，你送一斛，我獻一匣，倒許靖央如今見著這流溢彩的珠子，只覺得麻木。

旁邊的許靖姿道：“是因為我阿姐已經有一整箱了。”

司彥仿佛終于抓到跟說話的機會，順勢就說：“那這一箱送給三小姐可好？”

許靖姿驚訝：“這不合適，該給我大姐姐的。”

司彥含笑，桃花眼含水般，看誰都帶著意。

“無妨，只當這一箱是小王單獨贈給三小姐的吧。”

許靖央漆黑眸看向他，司彥自然而然補充道：“如此，郡主應當也能開心了。”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似笑非笑的聲音——

“什麼好東西，也讓本王開心開心？”

三人扭頭，只見平王邁步進來，紛紛起行禮。

司彥臉上神也收斂了幾分。

平王廣袖一拂，信步至那紫珠匣前。

他拾起一顆，瞇著狹眸冷笑：“就這般濁，也配討佳人歡心？在本王眼里，這東西拿去打水漂都嫌它沒個響。”

說罷，他輕飄飄朝后一扔，那價值昂貴的紫珠落在地上，噠噠跳了兩聲，便滾去了椅子下面。

許靖央皺眉：“王爺，您這是干什麼？”

“心疼了？”平王坐去先前的椅子上，大馬金刀的坐姿，顯出十足的恣意狂妄。

他挑了挑眉梢：“本王整匣相贈，你不肯要，如今倒稀罕起這零星幾顆次品了，許靖央，難道你就喜歡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許靖姿驚得紅微張，擔憂地看了一眼自家阿姐。

怎麼覺平王是來找麻煩的。

司彥覺得面上無，頓時冷下臉來：“平王，小王我似乎跟你無冤無仇，何必如此辱我送的東西？”

平王冷嗤：“無冤無仇？那現在就有了。”

說罷，他手抓住那匣東海紫珠，正要全部揚去地上。

關鍵時刻，許靖央按住他的手腕。

眸霜冷：“王爺，您是專門來無理取鬧的麼？這些東西是司大公主委托九王爺送來的，剛代表北梁，與皇上簽訂互商條例，您不至于連的面子也拂去地上吧？”

平王垂眼看向按著自己的那只手。

漸漸地，他松開了匣子。

許靖央自然也放開了他。

“急什麼，本王跟九王爺開個玩笑。”平王語氣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卻更人捉不。

許靖央心知，平王恨著的利用，不會給什麼好臉，尋到機會定是要為難的。

看向司彥：“還請九王爺代我轉告大公主，謝的相贈。”

司彥臉上神不悅，他在北梁也是皇后的嫡子，更是父皇最寵的小兒子，在平王跟前實在沒必要這個氣。

“一定將話帶到，”他勉強對許靖央含笑，“那小王就先走了，郡主別忘記到時赴約沙盤演武，我皇姐臨走之前，最想跟你對弈一局。”

許靖央頓了頓，點頭：“好。”

司彥又道：“還請大小姐派人送一送小王，我不知出府的路。”

許靖央正要喊下人，旁邊的許靖姿，便已經懂事地主站出來。

“阿姐，我帶人去送一送九王爺吧。”

許靖央頷首，便見他們一前一后離去。

平王狹眸盯著司彥的背影，眼神從始至終都格外冷。

“沒本事的東西。”他冷聲道，說罷，他收回目看向許靖央，“你跟他來往，別以為司彥是什麼好東西。”

許靖央坐去他對面，英氣清的面容平靜。

“王爺對他敵意這麼深？”

“北梁想求娶九妹，讓和親，本王對他能有什麼好臉。”

平王說罷，又冷聲強調：“你素日九妹照拂，如今更該與本王同心，離他遠點。”

許靖央實在有些莫名。

幾乎沒跟司彥單獨說過話。

原本司天月他們初四就要回北梁，但因為簽訂了互商條例，要昭告天下，再等快馬加鞭趕去北梁的信兵回來，故而得等到正月十五，過完了上元節再走。

許靖央：“他們上元節過后就會走了，王爺不用擔心。”

平王揚起冷眉：“正月十五，你來本王府上看焰火。”

不等許靖央回答，平王就道：“為著禮節，本王不得不邀請他們，但又怕九妹在那日委屈，屆時人多眼雜，你替本王看好。”

許靖央垂眸淡淡道：“王爺邊能人輩出，隨意差遣一個便是。”

平王忽地起，緩步走近，俯時單手撐在椅背上。

“不，本王就要你。”他狹眸溢出戲謔的神，“若不來，后果自負，你若來了……利用本王之事，可以一筆勾銷。”

許靖央沒說話。

不該在平王黨的勢力當中牽涉過多。

但是，為了蕭寶惠，也可以走一趟。

許靖央思考時，平王目不經意地打量。

先是著那張清冷面容，愈發覺得足夠欣賞，又緩緩下移，看向那張紅，他結微。

門口傳來許靖姿的聲音：“阿姐，我將九王爺送走了……”

剛進門，許靖姿的話戛然而止。

在眼里，平王正保持著一個很曖昧的姿態。

然，也是這時，平王淡然，一如既往地冷嗤：“本王剛剛說的，你可要記住了。”

剛走到門口，平王想起什麼，回頭看著許靖央：“你用的什麼胭脂？”

許靖央微微皺眉，正要說話，平王忽而又道：“算了不重要。”

他就這麼大步離去了。

許靖姿盯著他的背影，小跑到許靖央邊。

“阿姐，平王殿下怎麼喜怒無常的？”

“應該是有病。”許靖央一本正經說，“順著他便是，不發瘋就傷不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