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彎腰進船只的剎那，整個船艙的氣息都隨著一冷。

他肩頭落著未化的雪粒，玄大氅上暗繡的蟒紋在晃間泛出冷。

辛夷一見來人，立刻松開桌下的匕首，低頭退到一旁，恭敬順從地行禮：“王爺。”

蕭安棠小臉出笑：“父王……”

蕭賀夜冷厲的目掃過他，聲音低沉：“誰準你來這種地方？本王的代，你全都忘了是麼？”

蕭安棠了脖子，小聲辯解：“我……”

許靖央看出蕭賀夜約有怒的架勢。

替蕭安棠解釋說：“世子只是想為我分憂，才帶我來見辛夷姑娘，不過，我確實準備離開了。”

很識趣，反而讓蕭賀夜皺了皺眉。

辛夷從始至終低著頭，沒有開腔。

“跟本王走。”蕭賀夜一把拉住許靖央的手腕，離開船篷。

他順手提住蕭安棠的領，把他也拽了出去。

一上岸，蕭安棠便被扔到了白鶴懷里。

“本王說過多次，”他聲音字字如刀，“江邊寒，流民混雜，誰準你私自跑來這種地方！”

蕭安棠小臉煞白，發抖：“我知道錯了，父王別生氣。”

蕭賀夜眼神凌厲地駭人：“仗著本王近來軍務繁忙，就敢不守規矩，看來是平日對你太過寬縱了。”

他忽然抬手，嚇得蕭安棠猛地閉眼頸。

“王爺！”許靖央手阻攔。

蕭賀夜看一眼。

他大掌收回，盯著蕭安棠，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回府去自己的屋子里跪著，沒本王的命令，不準起來！”

蕭安棠小子一抖，瞬間眼眶紅了。

可蕭賀夜仿佛看不見，而是更加冷戾，聲音著約制的怒火。

“將世子帶去馬車上。”

白鶴立刻把蕭安棠抱起來帶走。

江風凜冽，蕭賀夜站在岸邊，大氅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此時，辛夷忽然劃著船，飛快地離開了這里。

直到天地落雪，四周只剩下他們二人，蕭賀夜才開口：“你缺人，本王會替你找，安棠還是個孩子，他的話你也信。”

許靖央眸微沉：“世子為皇長孫，他要舉薦的人，我來看看有何不可？”

“辛夷不一樣，你招了，會惹禍上。”

“王爺想說，是個不籍的賤奴，是麼？”

賤奴并非貶低，而是府給有罪之人定的罪名。

除去份，貶為賤籍，為奴為婢，不得翻。

還會在上刺墨青。

剛剛許靖央進船篷的時候，就看見辛夷袖向上晃，出約的刺字。

許靖央看向蕭賀夜：“我確實沒打算招，但世子是好意，還請王爺不要責怪。”

蕭賀夜沒說什麼，而是將送去了許家的馬車邊。

“今日之事，不要外傳。”蕭賀夜著，聲音低沉道。

許靖央頷首：“我從不是多多舌之人。”

蕭賀夜頭滾，言又止，卻到底什麼也沒說，轉大步離去，高大的背影十足凜冽。

竹影悄悄地看了一眼，拍著膛道：“大小姐，王爺看起來好生氣，莫非咱們惹禍了。”

許靖央若有所思。

剛剛在船篷里的時候就在想，辛夷這種份，蕭安棠從何認得？

能被打賤籍在上刺字的人，通常犯了很嚴重的過錯。

“也許跟王爺那已經過世的心上人有關系。”

夜深了。

蕭賀夜走蕭安棠的屋，小家伙已經睡，臉上掛著兩道淚痕，懷中還捧著兵書。

他大掌輕輕走書本，作輕地給小家伙去淚痕。

卻在這時，蕭安棠了，小喃喃：“娘……”

蕭賀夜的指尖頓住。

半晌后，他才面沉重地從屋出來。

回到書房里，白鶴從外進來。

“王爺，辛夷已經將船劃走了。”

蕭賀夜大掌著眉心，桌子上還有堆積如山的公務。

燭在他指間流淌，為他冷峻的面容鍍上一層暖，卻怎麼也化不開眉宇間凝結的寒意。

“本王待安棠是否太苛刻了？”

“王爺這麼做，也是為了保全世子的命。以后他會明白王爺的用心良苦。”

蕭賀夜仰首，長嘆一息。

他想到許靖央。

“本王今日發火，定嚇著了。”

白鶴不假思索地附和：“是的。”

蕭賀夜擰眉，抬眸朝他看來：“你真這麼想？”

他本來不確定，但白鶴竟回答的如此篤定。

白鶴心道怪異，王爺那麼發火，小世子都哭了，難道還不是被嚇著嗎？

怕再度挨罵，白鶴謹慎回答：“王爺若覺得虧欠，可以買些他喜歡的東西彌補。”

“喜歡的東西……”蕭賀夜沉眸思索。

片刻后，他道：“你讓黑羽跑一趟北郊，聽說那兒有一套溫泉莊子要出，無論什麼價，買下來，再替本王邀請許靖央一同游園。”

白鶴抬眼：“昭武郡主嗎？”

蕭賀夜豁然擰眉：“難道這京城里還有第二個許靖央？”

白鶴恍然大悟，總算明白主子剛剛說的是誰了，他立刻拱手領命。

與此同時，寒也給許靖央帶去了消息。

“大小姐，東西都按照您的吩咐，打造完了。”

兩個相似的匣子捧上來，打開以后，里面更是一模一樣的釵環首飾。

許靖央指尖輕輕拂過，頷首：“做的不錯。”

將許夫人那些真正的釵環全部卸開。

只見每一釵子里面，都有著卷起來的紙箋。

放眼看去，全是骨的相思，許夫人表達著強烈的意，也得到了表哥孫大人的回應。

兩人最慨的就是有卻不能相守，許夫人一顆心都寫滿了只他一個人。

劉媽媽別過頭去：“看的惡心。”

許靖央卻面無表，全部看完以后，終于了解了一件事。

許鳴錚是許夫人跟威國公生的沒有錯，許箏是他們兩個難自的意外。

只不過從許箏之后，兩個人就一直切保持聯絡。

竹影嘆氣：“沒想到二爺竟然不是生子。”

許靖央將匣子扣上，眸烏黑冷冽。

“他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母親通生下許箏之后，誰又能證明他是許家的嫡子？”

“我說他是，他才是，我若說不是，他的名字會連夜從祠堂中劃去。”

許靖央現在，就等一個好機會了。

讓竹影將兩個匣子收好，年后就將消息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