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許靖央來了，屋的笑聲了下去。

片刻后，丫鬟出來領進屋。

屋暖意如春，上好的銀炭放了兩盆。

雕花窗旁，許夫人和許箏母倆相互依偎，正在逗弄籠子里的鳥兒。

一看見那紅尾鷹的模樣，許靖央眼底劃過冷。

就是這只鳥。

還不算年的紅尾鷹，只有貓兒大小。

可它的爪子已經足夠鋒利，抓破傷口時會連帶皮一起剜下來！

許靖央不聲看了一眼站在籠子邊的仆從。

那是個不起眼的仆婦，低著頭，錯的手里好似攥著哨子。

“你怎麼來了。”許夫人語氣淡淡，“府邸里近日事忙，你不用來請安。”

許靖央回眸看：“母親，我回府已有幾日，怎麼不見母劉媽媽？”

當初，許夫人生下之后，相信穩婆的話，恨許靖央搶了長子的生機，直接將扔給母喂養，不聞不問。

劉媽媽待許靖央如同親生。

許夫人坐去椅子上，面不改。

青嬤嬤過來遞茶給，經過許靖央的時候，連頭都不敢抬。

“年紀大了，幾年前送歸鄉養老去了。”許夫人說。

“劉媽媽不過五十的年紀，跟青嬤嬤一般大，兒想讓回來伺候。”

許夫人立刻皺起眉頭：“你非要在這個時候添？送走的奴仆，哪有接回來的道理。”

許箏也上前勸：“大姐姐是覺得院子里伺候的人手不夠嗎？最近府里事多雜，人手也不夠調配，大姐姐別生氣。”

“我院子里有幾個聰慧伶俐的丫頭，先讓們來伺候大姐姐可好？”

那些人，前不久剛被許靖央害得挨了打。

真讓們來，還不得想盡辦法下絆子。

許靖央話鋒一轉：“不用了，劉媽媽這事放放也行。”

許夫人和許箏都有些詫異。

居然這麼好說話？

許靖央忽然又說：“回京后還沒出去過，我想去拜見玄明師父。”

許靖央年時，玄明被聘來家中當的武師父，教了一武功。

“你想去就去，但你父親叮囑我，不能隨便給你銀錢，怕你揮霍無度。”

許靖央下角的冷笑：“不用錢，母親派人準備馬車，我去看看師父就回。”

不要錢，一切好說。

許夫人讓青嬤嬤去通知馬房的人。

許靖央見事了，便要走。

“大姐姐，”許箏住，解下自己的披風遞上來，“外頭風大，你先披我的裳，別凍著了。”

許靖央輕輕揮開的手：“我只習慣用自己的東西。”

說完，就離開了主院。

許箏一臉落寞地坐回許夫人邊：“大姐姐還是不能接我。”

“你何必管，心腸。”

“可是母親，就這麼讓大姐姐自己出門了，要不要派個人跟去？”

“不必，說的玄明是個上了年紀的武僧，在京中開了一間武院，教的都是三教九流之輩，沒有什麼能耐，愿意去就讓去，何況還有車夫跟著，出不了事。”

許靖央坐在馬車里，朝城去。

若不是出府必須告知主母，今日不會去見許夫人。

若直接提出要出門，許夫人一定不會答應。

所以先提了劉媽媽的事。

三年前許靖央還在邊關的時候，就聽韓豹說，這次回京他沒能見到劉媽媽，聽說許府的人將送走了。

現在想來，許家送走劉媽媽，是因為知道許靖央扮男裝從軍。

他們為了保守這個，也不會讓留下來，更不可能讓回來。

許靖央先提了一個大要求，不能被滿足后，再提一個出門的小要求。

許夫人果斷痛快答應，只為了快些將敷衍走。

出門才是許靖央真正的目的，至于劉媽媽，會想辦法去找。

馬車停在武院前。

整條街上還掛著白幡，行人稀，武院的生意也冷清。

車夫將馬車拴在門口，就看著許靖央帶著竹影進去了。

前院里，一名頭和尚，正在松樹下盤打坐。

他五十來歲，面孔慈悲。

許靖央走過去：“二師父。”

玄明睜開眼，看清楚的樣貌后，笑起來。

“央丫頭回來了？”

“是，二師父，大師父今日可在？”

“在后院教學生，你去的時候小心些，別被誤傷。”

說罷，玄明再次閉上眼，打坐定。

這是他每日的日課，許靖央從不在這個時候打擾他。

整個武院分前院和后院。

前院都是玄明用來教學生練武的，后院算得上是私人院落，用來給兩位師父一對一教份特殊的學生。

許靖央小時候就經常在武院的后院練武打木樁。

順著長廊，去了后院。

剛走進院門，就到一陣凌厲的風直撲面部！

許靖央側避開，一顆松果砸在了地上。

扭頭看去，是個穿著錦裘的七歲小公子，脖子上還掛著一串如意珰，模樣冰雪可，雙眸著調皮靈勁。

他差點打到了許靖央，卻也沒有道歉，而是朝吐了吐舌頭，之后就到跑。

幾個隨從跟在他后，大呼小，怕他摔了，又怕他磕著著，很是張。

“小子！我說了很多遍，不許在后院玩彈弓！”穿著干練袍的老人追了出來。

他神矍鑠，面紅，喊起來氣如洪鐘。

經過許靖央時，他猛地停下腳步，臉上的憤怒轉為欣喜：“央丫頭，你回來了？”

許靖央拱手：“大師父。”

眼前的老人，是真正的師父——郭榮。

他有個了不得的份，前林軍統領。

五十歲那年，先帝崩逝新帝登基，他主請辭，因著跟玄明關系極好，經常來武院幫忙，許靖央的拳腳功夫都是跟他學的。

“你先找地方坐著，我去收拾完這個小子就來。”郭榮說罷，健步如飛去追那小公子。

“你給我站住！”郭榮叉腰大吼。

小公子做了個鬼臉：“你非我學暗，一點也不厲害，還不如我的彈弓。”

他剛說完，耳邊就有一顆松果，嗖地飛了過去。

小公子愕然回頭，只見那松果竟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因為力道極大，卡在了靶子里，讓這小家伙看得目瞪口呆。

他不由地朝投擲松果的許靖央看去。

又見許靖央扔出剩下兩個松果，唰唰兩下，都落在了同一個位置，直接將靶心擊穿！

郭榮掌，目出欣賞：“央丫頭，幾年不見，功力見長啊。”

看著小公子瞪圓的大眼睛，許靖央撣去手指上的灰。

“沒學到家的本事當然不厲害，要是學會了，任何東西在你手中都是利。”

小公子連忙跑過來，直接上手抱住許靖央的胳膊。

“我要學這個，你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