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兒。

顧汀州端了半碗綠豆湯回來。

他淺淺喝了一口，若有所思的說：“嗯～，仔細品品，其實也蠻好喝的。”

他中午沒怎麼吃東西。

晚飯更吃不下，只有這綠豆湯勉強那對付著喝一碗。

湯喬允定定的看著他，心中的酸越來越重。

顧汀州又咂一口，目不經意對視上他的眼神。

“呵呵，看什麼呢，村花？”

湯喬允眼神越加和出神，沖著他淡淡一笑。

短短兩天，他的臉被曬得黑紅，尤其是脖子，幾乎都皮了。

現在臉上還有幾道黑，從前最在意的發型也糟糟，頭發上一層都是土！

顧汀州下意識手理了理發型，不自在的笑了起來，“怎麼啦？我現在是不是很狼狽？是不是像個流浪漢？”

湯喬允搖了搖頭，慨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你過來。”

顧汀州走上前，“嗯，怎麼了？”

“……給你個獎勵，你乖乖聽話好嗎？”

顧汀州不明所以，“什麼獎勵？”

“你彎下腰。”

顧汀州愣了一下，還是乖乖蹲下。

湯喬允平息一口氣，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顧汀州渾一僵，像被點了死！

像有一電流，在他上不控制的竄！

湯喬允認真的看著他，有點語重心長的說：“顧汀州，難為你了。”

“你千里迢迢找到這里，說真的，我還是很的。”

“你我做的這些事，我統統都記在心里的。”

顧汀州心腔一，鼻腔酸的厲害，“然后呢？”

是要表白了嗎？

還是終于要接納他了？

湯喬允笑笑，“然后……”

“然后，我想說，你真的沒有必要這樣子。乖乖聽話，明天就回去吧。這里太苦太累，真的不適合你待。”

顧汀州聽完，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剛剛燃起的愉悅瞬間墜冰窟，“呵～，我還以為你打算接我呢。說了半天，居然是趕我走啊？”

湯喬允眼神一沉，連忙解釋，“不是，我只是不希你留在這里罪。”

“我和你不一樣，我留在這里，純粹是因為我熱考古行業。而且，也是為了完我父母的愿，想要……”

說到一半。

又打住了，沒有繼續說下去。

“想要怎樣？”

湯喬允：“沒什麼，總之，我留在這里，是為了完我父母沒有完的事。”

“而你，完全沒有必要因為我而留在這里。你乖乖的回去，就算你不留在這里，我也依然會將你當最好，最值得信賴的朋友。”

顧汀州冷嗤一聲，委屈的說：“說到底，還是為了趕我回去。”

“你就只是把我當朋友？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個誰’？你怎麼寧愿那樣一個人渣，都不愿意我呢？我到底哪點不如他？”

“……”湯喬允心口一噎，無言以對。

宮北琛和顧汀州是完全相反的兩種人。

宮北琛……真的很難評。

他是那種及其擅長控人的男人，懂心理學，更會偽裝。且閱人無數，城府深沉。

人喜歡的樣子，他統統都有。

更準確的說。

他有很多張面孔。

你喜歡什麼樣子的男人，他就會偽裝那類男人。

更關鍵的是，他又是個大帥哥。

他如果要對你出魔掌，沒有一個人能逃的了。

“……顧汀州，你很好，沒有任何地方比他差。”

“你也不要跟他比較，你們本就是兩路人。”

顧汀州個肆意灑，桀驁不馴，是個中人。

而且，他嫉惡如仇，有英雄主義。

所以，他是一個很有正義和使命的人。

他沒有宮北琛那麼深的城府和算計。

更不會像宮北琛那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顧汀州一臉唏噓，結滾了半天才出話：“所以在你眼里，我跟他比，就只是'不一樣'？”

他聲音發。

眼底那點剛被親吻點燃的，碎得厲害。

湯喬允被他眼里的紅刺得心慌，手想去拉他，卻被他猛地躲開。

“我不是這個意思，汀州。”

聲音發，“宮北琛是陷阱，我栽過一次，已經耗盡了我的能量。”

“而且，我覺我已經是一個殘缺的人，沒有辦法再給予你完整的。你這麼好，值得更好的孩。”

顧汀州眼里的紅更重了，像是被這話狠狠剜了一下。

他扯了扯角，想笑卻笑不出來，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允兒，你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孩。”

“我要的也不是什麼‘完整的’，我要的是你！”

“從前，我不能理解你想要的那種。但現在，我理解了。”

“一生一世一雙人，永不變心，攜手一生。生同寢，死同。”

“這幾年，我一直都在反復的問自己能不能做到？現在，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答案，我能做到。”

他往前了一步，高大的影投下的影籠住，“你被他騙了，了傷，這不是你的錯，更不是你推開我的理由！”

“……”湯喬允心腔一梗，呆若木的看著他。

他和從前真的不一樣了。

起碼，和在英國讀書時不一樣了。

他不再玩世不恭。

“你別說了。”

顧汀州一臉深沉：“不，我要說。我更要告訴你，我顧汀州言出必行。”

湯喬允猛地別過臉，眼眶卻不控地發熱。

風卷著帳篷外的沙粒打在帆布上，沙沙聲里，聽見自己的聲音發：“顧汀州，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為什麼總把人往外推。”他手扳過的肩，指腹過泛紅的眼角，力道卻放得很輕。

“但我懂我自己，從你離開那天，我就沒真正放下過。”

“我…我一直都在后悔，后悔那天的事。”

“但我想告訴你，我是真的你。”

“至于一生一世……”他忽然低頭，額頭輕輕抵著的，聲音得極低，帶著點啞意的認真，“你不用立刻信。但你得給我時間，讓我把你碎掉的地方，一點點拼起來。”

湯喬允的指尖掐進掌心，疼意卻蓋不過心口的震。

著他曬黑的臉，著他眼里清晰的自己。

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在學校的草坪上叼著草笑，說“這東西哪有什麼長久”。

那時的他，眼里可沒有這樣的。

“這里……真的很苦。”偏開臉，聲音輕得像嘆息。

“再苦，有看著你把我當外人苦？”他笑了聲，手替理了理被風吹的頭發，“給我個機會，好不好？就當……陪我試試。”

……

正說著。

不遠傳來嘈雜聲。

隊員小李舉著探照燈沿址外圍巡查，腳下忽然踢到塊松的土塊。

然后，在兩公里外，發現了一個新的盜。

所以，他立即匯報況。

“周隊長，林老師，湯老師，西坡發現新的況。”

周隊長接到對講機的信息，立即追問，“什麼況？”

小李的聲音帶著急意，對講機里都發，“西坡這邊，發現一個新盜！”

“在草坡里面，之前巡邏沒有發現，我剛剛才發現。”

“匯報一下位置。”

“就在西坡兩公里外，往后山走，大概兩公里，你們就能看到我。”

“好的，我們現在馬上趕過去。”

跟著。

周隊長立即招呼幾個技員和考古學家，趕往盜地點。

“我們先過去看看。”湯喬允抓起安全帽往頭上扣。

顧汀州聽了，也抄起旁邊的測距儀往外走。

夜風卷著沙粒打在臉上。

大概二十分鐘后。

眾人都據指示，來到了小李發的位置。

“周隊長，在這里。”

周隊長聽了，拿著探照燈往里照

只見一片荒草下，掩蓋著一個很深的。

能看見斜向下方的爬痕，巖壁上還掛著片撕碎的黑帆布，像是盜墓者背包蹭掉的。

“距離主墓室直線距離多？”湯喬允蹲下，指尖了口邊緣的土，冰涼還帶著度。

林山海舉著測距儀看了幾秒，臉沉下來：“不到兩公里。”

“這角度……是沖著耳室的陪葬坑來的。”

他頓了頓，抬頭看向遠黑沉沉的山影，“土已經干了，說明這個盜存在很長時間了。”

“遭了，里面的文肯定已經大量失竊。”

周隊長立刻出手機：“我報文局和公安。小李，你去兩個隊員過來，帶鏟和警戒帶，把這周圍圈起來，別破壞痕跡。”

話音剛落。

昏暗中，有個金屬反點一閃而過，借著探照燈的細看，竟是個小小的羅盤指針，卡在巖壁的隙里。

“是老行家。”林山海聲音得低，“這盜打的角度刁鉆，避開了表層的夯土層，不是新手能做到的。”

他瞥了眼湯喬允發白的臉，補充道，“別慌，我們守在這里，等支援來。他們既然敢留痕跡，說不定是故意引我們注意力。”

風從盜里灌出來，帶著的土腥氣。

湯喬允盯著那個幽深的口，忽然想起父親筆記里的話：“古墓最險的不是機關，是人心。”

隊員很快帶著工趕來。

警戒帶在盜周圍拉圈，橙紅的反條在探照燈下忽明忽暗。

湯喬允蹲在口邊，用刷輕輕掃開表層浮土，指尖到壁時頓住。

土痕里混著點極細的青銅末，發綠，是古墓里常見的氧化痕跡。

“他們可能已經打穿了外層封土。”

抬頭看向周隊長，聲音發。

“不知道里面會被破壞什麼樣子？”

顧汀州按住的肩，朝西北方向偏了偏頭。

夜風里約傳來引擎低鳴，像是什麼車停在山坳里，隔著樹影聽不真切。

“小李，帶兩個人去那邊看看，別靠太近。”

林山海聲音得很低，從背包里出個小巧的夜視儀遞給湯喬允，“你守在這里，我去后面繞一圈。這伙人敢在這時候手，說不定不止一個盜。”

湯喬允攥住他的手腕，掌心都是汗：“小心點。”

林山海笑了笑，拍了拍的手背：“放心，這點路不算什麼。”

轉時，他腳步輕得像貓，很快進黑暗里。

湯喬允舉著夜視儀盯著盜，心里更加不安。

風刮得更急了。

警戒帶被吹得嘩啦響，恍惚間竟像是有人在暗盯著這邊。

周隊長仔細觀察著盜，眉頭擰得很：“小王，把探測儀拿過來！先測氧氣濃度和有害氣！”

小王立刻應聲，捧著個掌大的儀跑過來，將探測探頭小心進盜。

儀屏幕上的數字跳了幾秒。

最終穩定下來。

氧氣濃度正常，未檢測到有毒氣。

“周隊，氣沒問題。”小王匯報時，聲音還有點發。

周隊長卻沒松口氣，又看向湯喬允：“湯老師，你爸媽的筆記里有沒有提過這一帶的墓室結構？有沒有可能有流沙或者翻板？”

湯喬允指尖還攥著那片帶青銅末的土，結了：“筆記里只說耳室有暗鎖，沒提機關，但宋代墓葬常用‘虛掩門’。就是看著是實心墻，其實能推開，推錯了可能會引發塌方。”

“那更不能貿然下去。”

周隊長當機立斷，“小李，去拿梯和安全繩！老陳，你經驗富，帶兩個隊員先下。不用深，就看看口下三米的況，記清楚巖壁有沒有刻痕或者異常凸起，隨時用對講機匯報！”

老陳仔細看了一眼盜，心里眉頭皺了起來，“我一個人怕是不行，得找個幫手跟我一起下去。”

周隊長聽了，看向眾人，“你們誰愿意和老陳一起下去？”

“……”眾人聽了，個個一臉抗拒。

他們雖然下墓地。

但墓地都是挖開了之后，才進行研究。

像這樣通過盜進去墓地，誰都有點發怵。

而且，據盜口的羅盤等等，盜墓賊撤離的很急。連現場都沒來得及打掃，這說明當時的況很兇險。

眼前無人應聲，湯喬允主站了出來，“我和陳老師一起下去。”

顧汀州聽了，一臉擔憂，“允兒，不行，這太危險了。我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