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空間，屏幕亮，白墻映出兩人纏的影。

顧南淮另一只手臂圈著纖細腰肢，幾乎將整個人提離了矮凳，更深地嵌進自己懷里。

時微指尖陷進他肩背實的，鼻息間全是他上濃烈滾燙的男荷爾蒙氣息，幾乎窒息。

曖昧逐漸升溫……

一吻方畢，時微缺氧，大口呼吸，渾虛，指尖無力，在顧南淮后背一道疤痕上挲。

顧南淮盯著酡紅臉頰，掌心在纖細腰肢上下，帶有薄繭的掌心砂紙似的，每一下都令戰栗。

避開他噴火似的目，將臉埋在他口，“你后背這道疤，是怎麼回事？”

顧南淮明顯一僵，眼底的緩緩褪去。

這時，外面打起了閃。

偌大的豪宅，頓時亮如白晝。

據經驗，雷聲要來，時微更往他口里鉆。

顧南淮角上揚，掌心捂住在外面的一只耳朵。

雷聲炸響。

他自己都震了下，一雙黑眸著落地窗外，若有所思。

雷聲過去，時微探出頭來，追問：“傷疤到底怎麼回事？”

顧南淮回神，低頭看向，嗓音沉沉，“我小時候，也遭遇過綁架。”

也。

時微眨了下眼皮，坐直了，認真地看著他，關心地問：“怎麼回事啊？以前沒有聽說過，多大時候的事？”

顧南淮舌尖抵了下腮幫，似笑非笑，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深沉的意味：

“八九歲，老爺子那時還在江城任職，頂著重，辦了樁牽連甚廣的大案。”

“后來，被清算的余孽報復，綁了我。”

時微的心猛地一沉，指尖輕輕那道長長的疤痕，眼眶漸漸泛起紅意。

八九歲的孩子，遭遇綁架，留下十幾公分長的疤……

“刀砍的？”嗓音啞了幾分。

顧南淮扯了扯角，故作輕松：“都過去了，至我沒……”他頓住，將“季硯深”三個字咽了回去，轉而用更低的嗓音道，“……沒他那麼慘。”

他有人救。

只是……

顧南淮又向落地窗外閃起的雷電，眉心皺了皺。

時微蹙眉，明白“他”指的是誰。

從他懷里，順了順凌的發，顧南淮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屏幕是亮著的，來了條信息：

哥，打雷了，我今晚在所里加班，媽那邊……你去看看？

明顯是顧南城發來的。

“師哥，你有信息。”時微平靜地提醒顧南淮。

顧南淮拿起手機，顧南城回了個“好”字。

時微剛要起，顧南淮摁住肩頭，嗓音溫沉，“微微，陸晚的事，是孟士一廂愿。”

時微側過頭，目清亮地直視他眉眼，角微揚，語氣著堅定：

“師哥，我現在的狀態很好，獨，無拘無束，是我最的時候。”

“陸晚和孟士的事。”語氣平靜，“與我無關。”

空氣安靜了下來。

四目相對，目坦率。

這樣靜靜地對峙一會兒，顧南淮角緩緩翹起，滿眼對的包容，“我理解，但我也堅持我的態度，孟士一廂愿，我心里只有你。”

話落，沒等回應，他站了起，“我回老宅。”

時微遲疑地“嗯”了一聲。

顧南淮和來福打完招呼，小家伙送他到門口……

他拉開門，高大影融進玄關昏暗的線里，腳步未停。

門合攏的輕響落下。

室驟靜，只余屏幕幽閃爍，映著時微獨自坐在矮凳上的側影。

靜了一會兒，時微拿起遙控，調出陸晚的參賽錄像，目認真專注，逐幀分析著的技細節、表現力理。

為選拔賽儲備每一個潛在對手的戰資料，是回歸賽場后的必修課。

……

顧南淮沒有直接下樓，而是先回了樓上，他的住。

他從書房取出這次去德國特意帶回來的恒溫藥盒，里面是封裝好的注藥劑。

隨后，才下樓，坐進車里。

他一邊發車子，一邊撥通了顧家家庭醫生秦醫生的電話，聲音沒什麼起伏：“秦醫生，麻煩你現在去趟老宅，我媽那邊需要你。”

對方立刻應下。

顧南淮掛了電話，不一會兒，黑古斯特離開地下停車場，駛電閃雷鳴的雨幕里。

男人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從煙盒里抖出一支煙，隨意咬在間。

他拇指一甩，金屬打火機蓋彈開，幽藍火苗竄起，湊近煙頭，吸燃。

火驟然亮起，照亮了他眉宇間深刻的疲憊。

顧宅。

車子剛停，顧南淮沒等傭人撐傘，冒著雨幾步上臺階，手里攥著那個藥盒，徑直朝母親閉的房門走去。

閉的房門，抑的嗚咽聲斷斷續續傳出，比窗外的雷鳴更揪扯著他的神經。

他握住冰涼的銅制門把，用力一擰，卻紋不。

從里面鎖死了。

顧南淮下頜繃，抬手就要敲門。

“南淮！”角落里傳來一聲低的急喚。

王姨快步上前，用力沖他擺手，臉上滿是焦急和懇求，“使不得！”

顧南淮作頓住，看向王姨，結滾了一下，聲音得極低：“王姨，我帶了新藥給。”

王姨連連搖頭，嘆氣道：“你媽那驕傲的子，你這時候進去送藥？不如剜的心！只肯讓你爸陪著。”

“再忍忍，一會兒就過去了，你就當不知道吧，給留點面。”

門的嗚咽聲像細針，扎在顧南淮心口。

他攥著藥盒，口堵得發悶，最終只是閉了閉眼，頹然松開了握門把的手。

樓下傳來汽車引擎聲，是秦醫生到了。

“……我去招呼秦醫生。”顧南淮啞聲說，最后看了眼那扇閉的門，轉下樓。

王姨看著他被雨水打的后背，無聲地嘆了口氣。

……

客廳，年過半百的秦醫生，研究了下顧南淮帶回來的癲癇藥，“等顧院長下回在家的時候，我過來給注試試。”

顧南淮點頭，“好。”

他禮貌送人，親自幫秦醫生打傘到車邊，“秦醫生，麻煩您，這麼大的雨跑了一趟。”

這一晚，顧南淮留宿老宅。

他靠在孟婉容起居室外的沙發里，閉目養神，直到天微亮才起回自己房間。

清晨，雨過天晴。

過寬大的落地窗，灑在潔的胡桃木樓梯上。

孟婉容從樓上下來。

除了眼下有一抹極淡的倦，整個人看起來與往常一樣，沉靜而端莊。

“太太早。”傭人輕聲問候。

孟婉容淡淡應了一聲，視線落在外面的古斯特，眼眸一亮，“南淮昨晚回來了？”

“是，二爺在樓上客房休息。”傭人回答。

孟婉容在餐桌首位坐下，拿起骨瓷杯抿了口溫水，對從茶室走出來的王阿姨吩咐：

“讓廚房熬上一鍋小米粥，慢火燉出米油來，南淮最好那一口。”

“哎，好，我這就去。”王姨立刻應下，轉快步走向廚房方向。

餐廳里恢復了安靜。

孟婉容拿起銀勺，小口吃著面前的燕窩粥，姿態優雅。

樓上，顧南淮剛拉開房門，就聽到樓下孟士那句清晰的吩咐。

男人沉默地站了片刻。

……

到了樓下，他徑直走向門口，沒有留下的意思。

孟婉容角微僵。

王阿姨很有眼力見，上前兩步，揚聲留他：“南淮，你用過早餐再走吧？”

顧南淮抬腕看了眼時間，“姨，我趕時間開會。”

王阿姨，“吃個早飯，能耽誤多，你媽媽剛特意吩咐廚房給你熬小米粥。”

顧南淮折回，目沉沉地落在孟婉容臉上，眼底帶著，聲音低沉：

“媽，我要的，從來不是這碗粥。”

“是尊重！學會尊重我的選擇，比什麼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