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沉默了。

徐依飛快看了眼余戈的表，只稍遲疑了一下，試探地回：“那，也行？”

*

徐依千想萬想，沒想到，自己這段時間，千辛萬苦地又是做手工，又是托人戈壁運花，找茉莉組局，回回竹籃打水一場空。到頭來，居然靠著一把傘，兩句謊話，就這麼功混了OG部。

神說的太準了，果真是天要渡...

徐依跟著他們，從后臺專門的通道離開育館。

遠遠就能看見有一大群守候在出口。

保持著一點距離，不敢跟的太。

見徐依一個人孤零零地落后面，Roy慢了下腳步，主搭話，“那什麼，我剛剛給伊伊發消息了，等會也來。”

抬頭：“啊？”

Roy低聲音，解釋：“不然你一個孩，跟我們一群大老爺們吃飯，怕你不自在。”

“哇。”徐依了，雙眼冒星星，“你好細心啊！打游戲這麼厲害就算了，格還這麼好，怪不得有伊伊這麼漂亮優秀的朋友。”

夸起人來從來都不吝嗇，語氣真誠又熱烈，“果然，有朋友的人，就是很會照顧孩子！”

Roy撓撓腦袋，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了，“嗯，這不是Fish有妹妹麼，余諾也經常跟我們待一起，Fish會讓我們都注意點，就習慣了。”

徐依恍然，“這樣。”

心里突然有點憾，自己怎麼沒有一個這樣的哥哥...

從通道出去，余戈他們一現，立馬被團團圍住。

安保努力維持著秩序，依然抵擋不住的熱，“好了，注意安全，別了！”

周圍很多人舉著手機在拍攝，混中，徐依繞到另一側，跟著俱樂部的一個小姐姐先上大車。

回頭看了眼。

余戈低著頭，接過遞出的紙筆，正在簽名。

這群OG的，大多數都是很年輕的孩，好像跟網上刷到的追星族也無二異。

徐依心里忽然生出點慨。

如果們知道，自己上的這些選手，賽場之外，也是一群很好很善良的人，應該會覺得很幸運驕傲吧？

*

大車上靜悄悄的。

剛剛打完比賽，他們好像都很累，在位置上睡著了。

徐依坐在倒數第二排。

余戈在斜前方，隔了個過道，一個坐在里面的位置。

這會兒天已經完全暗下來，車外明暗變換的線，忽忽現，斑斕霓虹時不時掠過他。

他眼睛閉著，頭靠在玻璃窗上，無知無覺地睡著。紅白的短袖隊服下擺微微卷起，額頭前的碎發垂落，微微遮住冷冽的眉眼，余戈顯得安靜又溫。

不知為何，徐依心里的。

又看了會兒，輕手輕腳，打開包包。

徐依是藝生，從高中起就養了隨帶素描筆的習慣。翻出記事的小本，隨便找了空白一頁。

把包墊在雙上，徐依隨便找了個稍微平整點的地方，細細地觀察著余戈，沉思片刻，在白紙上落下第一筆。

……

手機震，微信有人給發了個消息。徐依筆尖一頓，拿起來看。

-Conquer：【你人呢？】

徐依放下筆，快速回了個：【走了】

-Conquer：【？】

-Conquer：【你不是說要一起吃飯？】

徐依想了想，打字。

-開心珍珍：【我今天要去二舅家吃飯，剛想起來。】

發完，把手機一收，徐依不再管他。

舉起自己的作品，吹口氣，借著觀賞了下，滿意地點點頭。

……

大車駛市區，路況擁堵起來。忽然一個急剎車，車所有人都驚醒。

輝哥喊了句：“怎麼了？”

司機大哥：“沒事，剛剛跑過去一個狗。”

見余戈睜開眼，等了半天的徐依左右看看，幾秒之后，悄無聲息起。

他似乎還沒睡醒，慵懶地看著，也沒什麼反應。

徐依猶豫兩下，扶著座椅靠背，半蹲在過道。傾湊近他一些，怕驚擾似的，輕聲道：“給你個東西。”

由于張，不小心把筆也一起遞了出去。

余戈換了個姿勢，緩緩坐起來，慢半拍地接過。

他垂落目，看向手中的東西。

一個下雨的沙灘，長睫大眼睛的海綿寶寶蹲在地上，長細細的胳膊，給在岸邊擱淺的小魚撐了把快要凋謝的荷葉傘。

不聲地觀察著余戈，又去看自己遞過去的黑白鉛筆畫。

“要簽名？”他問。

徐依心跳地很快，沒聽清他說什麼，牛頭不對馬地回：“小魚在沙灘上睡著啦。”

余戈似是還沒明白的意思。

他仍在困頓中，拿著給的筆，想了兩秒。隨后，在那條擱淺的小魚下，頓了頓，簽下寫過千萬次，自己的名字。

——Fish。

第10章

“黑魚片吃嗎？”

旁邊傳來一道詢問，徐依撐著下，眼神放空，反喃喃：“啊，魚，什麼魚...”

伊伊輕推了一下，低語：“別盯著Fish了，都開始說胡話了，先點菜，你要吃什麼？”

“啊！”徐依有些詫異地接過菜單，擋了下自己，小聲又心虛地問：“我看得有這麼明顯嗎？”

還以為自己藏的很好呢。

伊伊簡直無奈了，“你就差蹲到Fish邊去了。”

“嘿嘿。”徐依隨便劃拉了幾個素菜，把菜單遞給下個人，“我看著他就很開心，有點忍不住。”

伊伊看這個樣，不由悄聲問：“有進展？”

徐依想了想。

這一想，又想到了剛剛車上的事。

那副鉛筆畫，本來都不指他會給什麼反應的。

可是他就這麼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還是在那條小魚下面...

余戈是故意的嗎？

思緒萬千，徐依沒吭聲，過了會兒才說，“應該有？”

說著，視線又溜到了余戈那里。

他正偏頭，和邊的人低聲閑聊著什麼，有一句沒一句的，手里握著玻璃杯，百無聊賴地輕晃兩下里面的水。

旁人遞過去一煙，余戈搖頭，沒接。

徐依：“余戈不煙啊？”

這麼一問，伊伊倒是仔細回憶了下，“是很吧，沒怎麼見到過。”

徐依憧憬地說：“哇，那他上肯定香香的。”

伊伊被逗的不行，耳語，“你追了Fish這麼久還沒放棄，還能跟他一起吃上飯，已經功超越他百分之九十九的追求者了。”

徐依：“聽你這麼說，我覺得我敵還多的。”

“其實還好。”伊伊拆了副碗筷，“雖然吧，我這兩年打游戲認識的妹子，基本上不是喜歡Wan就是喜歡Fish，但Wan嘛，早就名草有主，Fish嘛...”

“什麼？”徐依追問。

“無道大師兄，你懂的。”伊伊出心照不宣的表，“看誰都跟看垃圾似的，不分男。當倒是無所謂，但是對他有非分之想的話...一百顆心臟都不夠他傷的啊。”

“是嗎？”

徐依倒是不覺得。

雖然余戈周圍的人，甚至網上的人，評價起他，都是這一套說辭。

但徐依莫名的，總會想到那天，他坐在長椅上，用一罐啤酒，幾袋餅干，獨自消解難過。在醫院，面對那麼臟的辱罵，他也不曾暴怒失控，只是冷靜地把妹妹護在自己后。

所以，余戈絕對不是那種會隨意傷害別人的人。

他心其實很溫啊，為什麼他們都沒發現呢？

徐依陷沉思。

……

火鍋店沒有包廂，只有一個大堂，被隔幾塊區域，嘈雜地不行。OG來的人多，分了三桌。小C捂住錢包，再三強調只請一桌的客，徐依理所當然地跟他們幾個坐在了一起。

這家火鍋店生意好像很好，聽領隊說，因為LPL的常規賽一般都在今天的那個場館打，這家店離得近，味道也好，很多戰隊比完賽，都習慣在這聚餐。

這話聽的徐依心里一驚，陳逾征他們不會也來了吧。

眼睛四掃一圈，沒看到悉的影，稍微放了點心。

幾個男人胡吃海喝，鬧騰的不行，徐依第一次近距離接余戈的圈子，想多了解些，顧著聽他們聊天了，都沒幾筷子。

他們這群人都很幽默，說話很好玩，氣氛無敵好。雖然聽不懂打游戲的那些事，也時不時被逗得直樂。

吃到興起，輝哥服務員上了一箱啤酒。他站起來，跳過生，挨個給他們倒酒。

余戈擋了下杯子，示意自己喝水。

輝哥嘖了聲，勸道：“就一杯，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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