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平穩地飛行在萬米高空，舷窗外是翻滾的云海，過云層隙灑落進來，為機艙鍍上一層和的金暈。

云箏靠在傅凌鶴的肩膀上，半夢半醒間覺他的手始終輕輕覆在的小腹上，那溫熱的手掌仿佛帶著電流，過薄薄的料傳遞著無聲的意。

云箏能覺到，他修長的手指時不時會輕輕挲一下，像是在和寶寶進行某種的流。

"要再喝點水嗎？"傅凌鶴的聲音低沉溫，像是怕驚擾了。

他說話時，云箏能到他腔的震，那沉穩的心跳聲了最好的催眠曲。

云箏微微搖頭，卻在下一秒到一陣天旋地轉。

孕期反應來得突然而猛烈，胃里翻江倒海的覺讓瞬間冷汗涔涔。

猛地坐直，指甲深深陷座椅扶手的真皮包裹中，指節都泛了白。

傅凌鶴的反應快得驚人。

他一手按下頭頂的呼鈴，另一手已經從前排座椅背袋中取出紙袋迅速展開。

他的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演練過無數遍。

"爺，需要什麼幫助嗎？"空乘人員幾乎是跑著過來的，臉上寫滿關切。

"溫熱的巾，一杯姜茶，再要個靠枕。"傅凌鶴的聲音冷靜而克制，但云箏能看到他太跳的青筋。

空乘很快送來所需品。

傅凌鶴接過巾，作輕地為云箏拭額頭的冷汗。

他的指尖帶著微微的抖，暴出心的張。

"深呼吸。"他一手輕的后背，一手將姜茶遞到邊，"小口喝，別急。"

云箏抿了一口，辛辣中帶著微甜的味道奇跡般地下了惡心。這才注意到，姜茶里還加了一點點蜂，正是平時喜歡的口味。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虛弱地問，聲音細若蚊吶。

傅凌鶴沒有回答，只是輕輕調整了的座椅，讓它幾乎變一張舒適的小床。他的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瓷。云箏注意到，他連調節角度的按鈕都是慢慢按下的，生怕突然的作會讓不適。

他單膝跪在邊，為蓋上的羊絨毯。當他的指尖不經意過的臉頰時，云箏到那帶著微微的涼意——原來他的手心已經張得沁出了冷汗。

"睡一會兒，到了我你。"他低聲說，聲音里藏著掩飾不住的疲憊。

云箏這才注意到，傅凌鶴的眼睛比早上更加通紅，眼下浮現出淡淡的青。他的下頜線條繃著，顯然一直在強撐著神。

"你也休息。"輕聲說，拇指輕輕挲他繃的顴骨。

傅凌鶴握住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我看著你睡。"他的有些干燥，卻溫暖得讓人心安。

云箏想再說什麼，但孕期的疲憊如水般涌來。在傅凌鶴專注的注視下，很快沉沉睡去。朦朧中，覺到有人輕輕為撥開額前的碎發，還有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嘆息。

16個小時的飛行后，飛機降落在京城國際機場時，暮已經籠罩了整座城市。夕的余暉為停機坪鍍上一層橘紅的暈，遠的塔臺燈如星辰般閃爍。

云箏被傅凌鶴輕聲喚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上蓋著兩條毯，一條是飛機上提供的，另一條明顯是傅凌鶴的外套。座椅被調了最舒適的角度，連舷窗的遮板都被心地拉下了，營造出一個昏暗舒適的睡眠環境。

"到了？"了眼睛，聲音還帶著睡意。

傅凌鶴點點頭，蹲下，為穿上外套。他幫整理領的作輕得像是在對待易碎的珍寶，"外面風大，多穿點。"他的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帶著熬夜后的沙啞。

艙門打開，初春的涼風迎面撲來。云箏驚訝地發現舷梯旁停著一輛椅，旁邊站著兩名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

傅凌鶴不由分說將打橫抱起。他的手臂穩健有力，膛溫暖而寬厚，云箏能聞到他上淡淡的龍涎香水味，混合著些許疲憊的氣息。

"我能走..."云箏小聲抗議，臉頰因為被當眾抱起而微微發燙。

"我知道。"傅凌鶴的聲音不容置疑，"但我想抱著你。"他說這話時，目直視前方，耳尖卻悄悄紅了。

管家福伯快步迎上來，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爺，老爺子他們都在老宅等著了。老太太從早上就開始準備夫人吃的菜，廚房燉了整整六個小時的佛跳墻..."

傅凌鶴點點頭，卻徑直抱著云箏走向早已等候的黑邁赫。他小心地將放在后座，又細心地為系好安全帶，調整了頭枕的高度。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得周到至極。

車子駛傅家老宅時，云箏過車窗看到大門口站滿了人。

最前面的是傅家老爺子傅振國，八十多歲的高齡卻依然腰背直；旁邊是滿頭銀發卻神矍鑠的老太太，手里拄著那傳了三代的紫檀木拐杖；

婆婆沈蘭淑雙手握放在前，翹首以盼。

車剛停穩，傅凌鶴就抱著云箏下了車。

冬日的晚風帶著涼意，他下意識地將往懷里護了護。

沈蘭淑第一個沖上來，手抖著上云箏的臉，"瘦了，怎麼瘦了這麼多？"的聲音哽咽，指尖冰涼卻充滿憐。

"媽..."云箏眼眶一熱，聲音哽咽。在國外的這半年，最想念的就是婆婆溫暖的懷抱。

"快進屋，外面涼！"老太太急急地招呼，龍頭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響，"廚房燉了燕窩，先喝一碗暖暖胃。你這孩子，懷孕了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們？"

傅凌鶴一路將云箏抱進客廳，輕輕放在早已準備好的榻上。這榻是老太太當年陪嫁的件，平日里都收在庫房里，今天特意吩咐搬出來，鋪了厚厚的錦緞墊子，還放著幾個繡著百子圖的靠枕。

"讓我看看。"老爺子湊過來，布滿皺紋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箏丫頭太瘦了，得好好補補。"他轉頭對管家吩咐，"明天去把李大夫請來，給箏丫頭把把脈，開幾副安胎藥。"

沈蘭淑已經指揮傭人端來了各式補品。轉眼間，云箏面前的小幾上就擺滿了致的碗盞：燕窩羹、紅棗茶、核桃、山藥粥...

每一樣都是對孕婦有益的滋補品，而且都細心地調了適合孕早期口的清淡口味。

"先喝這個。"傅凌鶴接過一碗清湯，小心地試了試溫度，確認不燙后才遞到云箏邊，"老母燉的，撇了油，不膩。"

云箏在眾人期待的目中小啜一口，意外地發現沒有反胃。這湯清澈見底，卻鮮異常，顯然是花了心思熬制的。

傅家眾人見狀，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臉上出欣喜的笑容。

"幾個月了？"老太太拉著云箏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回到了年輕時候。

"才五周，。"云箏輕聲回答，臉上浮現一抹紅暈。傅凌鶴的手悄悄握住了的另一只手，十指相扣。

老太太立刻開始掐指計算，"那預產期是在...哎喲，明年春天！好時候啊，不冷不熱..."突然想起什麼，轉頭對老爺子說，"老頭子，快把那個拿出來！"

老爺子突然站起，健步如飛地走向書房，完全看不出平時的腳不便。不一會兒，他捧著一個紫檀木匣回來，打開是一對純金的長命鎖，做工，上面鏨刻著"福壽安康"的字樣。

"當年凌鶴出生時我就準備好了，一直等著這一天。"老爺子將長命鎖鄭重地放在云箏手中，糙的手指輕輕過的發頂，"保佑我的重孫子平安健康。"

云箏被這份沉甸甸的意包圍，眼淚再也止不住。

原來人幸福的時候的時候是真的會流眼淚的。

"別哭，"他低聲說，拇指挲著的眼下皮，"對眼睛不好。"他的聲音溫得不可思議，與平日里雷厲風行的傅總判若兩人。

老太太突然拍了下大，"哎喲，顧著說話，都忘了讓箏丫頭休息了！凌鶴，快抱上樓，臥室都收拾好了。"轉向傭人們，"去把宵夜溫著，等夫人醒了再送上去。"

傅凌鶴點點頭，再次將云箏抱起。上樓時，他的步伐穩健有力，仿佛懷中的是整個世界。

臥室被布置得溫馨舒適，明顯重新裝飾過。床頭柜上擺著新鮮的百合花，窗簾換了云箏喜歡的淡紫，地毯也換了更的羊絨材質。空氣中飄著淡淡的安神香，是老太太特意調配的配方。

傅凌鶴輕輕將云箏放在床上，蹲下為去鞋子。他的作小心翼翼，仿佛是什麼易碎的珍寶。云箏看著他疲憊的側臉，心疼地上他的眉間，"你也該休息了。"能覺到，他的眼下已經有了淡淡的青。

傅凌鶴握住的手，突然單膝跪地，將臉在的小腹上，久久不。云箏能覺到他的呼吸過料傳來，溫熱而輕。他的肩膀在微微抖，像是在極力克制某種緒。

"傅凌鶴？"輕聲喚道，手指他的發間。他的發比想象中，帶著淡淡的洗發水香氣。

他抬起頭，眼中是從未見過的潤，"謝謝你，箏箏。"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卻飽含深。

云箏心頭一熱，俯抱住他，"傻瓜，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的下抵在他的發頂，能聞到他上悉的古龍水香氣。

傅凌鶴小心翼翼地環抱住，像是抱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他的手臂繃，卻又控制著力道，生怕傷到。兩人靜靜相擁，窗外是京城璀璨的燈火。

樓下約傳來傅家人們刻意低的歡笑聲和討論聲。

云箏靠在傅凌鶴懷里，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與幸福。

傅凌鶴輕輕吻了吻的發頂，聲音里帶著濃濃的倦意和化不開的溫："睡吧，我守著你。"

他的呼吸逐漸變得均勻綿長，卻依然保持著保護的姿態，一只手始終輕輕覆在的小腹上，仿佛這樣就能守護他們的小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