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第202章 是唯一正版……

殷惜言與顧知灼目相對, 不著痕跡地扶了一下有些站不穩的顧太夫人，又示意宋九娘把托盤遞過去。

小小的異并沒有驚擾到任何人。

無為子甩起拂塵，朗聲道：“加笄。”

他在聲音裏用了祝由, 太夫人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拿起了有司托盤上的簪子。

“……棄爾志, 順爾德。壽考惟祺, 介爾景福。”（注）

禮親王妃笑容溫婉地念完，又象征地為顧知灼梳了幾下頭發，拿起了那支金蕊垂瓔簪，輕地戴在了顧知灼的發髻上。

用的雙手過顧知灼的碎發，垂落的流蘇在顧知灼的臉頰留下了斑駁的影，淺淺一笑, 若燦。

咚！

又是一聲悶響，有如重敲擊的聲響驚得太夫人抖了一下。

伴隨而來還有喧鬧的吵雜聲。

前院離得有些遠，又隔了一扇王府大門，聲音并不明顯, 也聽不真切, 賓客們也只是略略側首看了一眼。

顧知灼從藤席起，了太夫人的手，輕聲道：“祖母莫怕。”

太夫人向來膽子小, 結結道：“你、你……燦燦不在。快去你叔父來。”

“我在！”

掌心溫暖，又重複了一遍，“我在！”

示意顧知驕過來扶著太夫人, 便儀態從容地和謝丹靈一同轉, 向來觀禮的賓客行揖禮。

這是初加。

接下來還有二加，三加。

們倆跟著有司和贊者回到了偏廳，重新換了一新的裳。

謝丹靈換上的是玫紅團花儒, 下人們給理著擺，謝丹靈一擡首，就見顧知灼從屏風後頭走了出來。

一戎裝，腳踏軍靴，肩披甲，束短刀。一頭烏發綁起了一個馬尾，英姿颯爽。

“大姑娘。”

晴眉呈上一把黑弓，顧知灼擡手接過，笑著安道：“別怕。”

不止是對謝丹靈，還是對殷惜們說的。

不但是戎裝，還有弓刀，全都已經放在偏廳裏，所以才能立刻換上。殷惜意識到，顧大姑娘是早有準備的。

謝丹靈：“灼表妹，我和你一起……”

“乖。”顧知灼了的臉頰，對顧知驕道，“外頭有我，別讓府裏起來。懂嗎？ ”

會出現什麽變故，大姐姐都提前和們代過，顧知驕冷靜應對：“是，大姐姐。”

顧知灼轉大步朝外頭走去，軍靴踏在地面上，踩出了整齊響亮的聲音。

晴眉跟在邊，言簡意賅地稟道：“大姑娘，是涼人。有千餘人，他們圍住了咱們王府門前的大街，沒見到多棱和公主。”

顧知灼微微頷首。

“他們正在砸門。”

顧以炔和顧知微正在儀門前等。

“大姐姐。”

兩人都背長弓，手持連弩，小臉地板著，嚴肅的不得了。

顧知南年歲小，跟著沒學過武的顧知驕留在端雲閣。

顧知灼他們的頭頂，笑道：“別怕。”

“我沒怕。”

兩人異口同聲，他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大哥哥在他們這個年紀都上過戰場了！

“走！”

砸門的聲音更響，也更加集，咚咚咚，如雷般，在耳畔不住地回。

護衛們見到來紛紛見禮。

昨兒夜裏，顧知灼就已經安排好了部署。

王府如今有護衛五百人。

這半個月裏，陸續調了一千鎮北軍以游商的份混進京城，但是他們不在府裏，另有安排。

王府有一扇正門和三扇側門，顧知灼只需要守住正門，側門給了顧白白和顧繚繚。

咚。

悶響聲中，大門被撞得搖搖晃晃，上頭的門栓也在震。

“撞！”

一個惡狠狠地咬牙切齒聲從門口傳來。

砸了這麽久，竟連一扇府門都砸不開！

形壯的絡腮胡子唾了口口水，罵起了髒話。

他穿的是啓人裳，說得是標準的大啓話，他在大啓已經生活十年了，是涼國安在大啓的探子之一。

若非髒話是用涼語罵的，在他的上看不出一點兒涼人的痕跡。

“讓開，口口的！”

絡腮胡子推開了其他人，他舉起一把足有一指厚的寬刀，兩條手臂鼓起，用力地揮砍了下來。

刀鋒落在了朱紅的大門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印。

“再來！”

他舉手正要砍下第二刀，有人驀地高喊了一聲：“百夫長！那裏。”

絡腮胡子握住刀柄循聲看了過去。

高牆之上，紅戎裝的傲然而立，居高臨下地掃視著他們。

長臂舉起，毫不猶豫地扣下了連弩的扳機。

嗖！

十支鐵矢破空線，肖似發間垂下的流蘇。

最末的那支穿了第九人的嚨，鮮濺了他旁邊的人滿臉滿。

絡腮胡子驚疑不定地舉著刀，第一箭就是向他的，他在千鈞一發之際舉起手上的寬刀擋在嚨前，鐵矢撞擊在刀刃上，震得他雙臂發麻。

嗖！

又是十箭，漆黑的鐵矢倒映在瞳孔中急劇放大，絡腮胡子驚道：“盾！”

他們防備鎮國公府有火銃，都帶了盾，結果火銃沒瞧見，竟然還有別的利！

“是連弩。”

季南珂站在後頭，喃喃自語。

死死地盯著顧知灼手中的這把連弩。

這是的連弩！！

盡管和曾在圖上見過的不太一樣，但是，一發十矢的連弩在這個時代絕不可能會有！連□□只給過謝璟，謝璟說會想辦法呈給皇帝為討賞，遲遲沒有結果。

難道，謝璟是拿去給了顧知灼？！

謝璟拿了他的東西去討好顧知灼！？

謝璟不但心裏還念著顧知灼，竟還背著和顧知灼牽扯不斷？！這個認知震得腦殼嗡嗡作響。

顧知灼穩穩地立在牆頭上，睥睨衆人，在的目中，所有人都仿佛矮了一截。

區區片刻，地上就橫七豎八的躺了十多，鮮汨汨地流淌著。絡腮胡子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不是害怕，而是戒備。

數十把厚盾排一排擋在了他們面前，涼人對眼前沒有了半點輕視之心。

而是厲害的對手。

“殺了。”

直到一個聲音乍響。

顧知灼和藏在衆人後的季南珂四目相對。

季南珂的聲線變得聲嘶力竭，尾音尖利。

絡腮胡子輕哼一聲，要不是大王子有令在先，他才懶得搭理一個大啓人，更別說，聽一個人的命令行事了。

不過，大王子讓他們在一個時辰必須拿下鎮北王府。

拿下顧家人！

“放箭。”

一把把弓箭在盾牌後頭舉了起來，閃著寒芒的箭頭對準了在牆上的顧知灼。

呵。

顧知灼沖著底下的季南珂勾了勾手指，彎起的角滿是挑釁。

“殺了。”

羽箭弦。

顧知灼踩著箭矢投下的影後仰，的靴尖輕點著牆頭，雙手借了把力，穩穩地落在地上。

“顧知灼！”

幾乎失控的尖聲驚得四周鳥雀飛。

“去。”

顧知灼擡起手，一聲令下。

在鎮北王府，哪怕是最普通的護衛也都是鎮北軍退伍的老兵。

所謂老兵，就是在戰場上的廝殺中活下來的人。

攻城守城，他們最在行不過了。

“是，大姑娘！”

一旁早早就架上了一口口大鍋，熱水燒得沸騰，護衛們兩人扶著木梯，餘下的人端著沸水，奔上城牆，當頭潑了下去。

嘩啦！

“啊啊啊！”

凄烈的慘聲震破雲霄。

“大姐姐。”

顧以炔目灼灼地盯著看，見他姐點頭，他也搭了一把木扶梯躥到了牆頭上。

顧知灼環抱雙臂，看著護衛們在木梯上上下下。

“啊！大姐姐，他們躲開了。”

“沒事。”

這樣的攻擊也就是打個猝不及防而已。

轟隆隆。

又是一陣悶雷，夾雜著哀嚎和慘呼。

但是，依舊晴空萬裏，燦爛。

正所謂天機不可洩，在天命變幻最為莫測之際，連師父也算不出結果。

和公子還有燦燦商量過，以對方的人手和兵力來說，他們做不到兩頭用兵。

不是京城，就是太廟，只會重于其中一方。

有一種可能是，在公子他們去太廟，京中無人之際，皇帝在宮中先發制人。皇帝與俱來的份和上直二十六衛親軍，他可以輕易占領了京城。等到公子回來，一進城關上城門，就是甕中捉鼈、前後夾擊。

另一種可能，是皇帝出京，率兵向在太廟的公子和衆臣發難。

如此，可以確保同時除掉公子和燦燦，收拾掉兩個心腹大患，不至于“縱虎歸山”。

皇帝已經被帶走了。

這意味著，他的目標是太廟。

太廟祈福，滿朝文武勳貴宗室都得去，也不得不去。諾大的京城，各門各府就只剩下了一些婦孺和孩。

只要拿下了勳貴朝臣們的家眷，這些人哪怕對公子再如何忠心，也難免制。

把太廟祈福的日子定在與及笄同一天，目的也只有一個——名正言順的把各府的夫人姑娘們請來觀禮。

各府主母老夫人都在鎮北王府，涼人就不會分兵，去抓一些“不重要”的人。

咚。

王府的大門被撞得轟轟作響。

這扇大門借著辦及笄宴太夫人滿府修繕的工夫，已經悄悄加固過好幾回，不然早就倒了。

站在牆上的顧以炔低頭喊道：“大姐姐，他們用了滾木！”

滾木是一種可用作攻城的利，顧知灼嚇了一跳，京城的巡防這麽糟糕？涼人連滾木都能藏進來？

“大姑娘，是圓木，圓木！”老單趕糾正。

好吧，原來只是木頭啊。

顧知微站在下頭，沖他刮了刮臉頰：“三哥哥，滾木都不認得。”

顧以炔臉一紅，閃避開三支羽箭，提臂出連弩。

“別分心。”顧知灼莞爾一笑，提醒了一句。

皇帝生多疑，必須得先示弱。

否則若是發現鎮北王府游刃有餘，皇帝必會認定是陷阱。到時候，他萬一不敢手，反而在親兵的護衛下一走了之，便會如前朝般南北分立，再要一統與民生不利。

大啓經不起折騰了。

顧知灼思忖片刻，下令道： “開門！”

跟著撞擊的節奏，護衛們突地出了門栓，就像是被他們撞開的一樣。

“撞開了。”

“殺。”

抱著圓木的幾個人面朝下摔了下來，牙齒重重地磕在了木頭上。跟著，後頭的人踩著他們的沖了進來。

幾個護衛用死死地抵著，讓大門只能容一人進出。

“殺！”

顧知灼率先提刀上前，揮灑下來的鮮濺在了臉上。

一抹臉頰，角的笑容，肆意不羈。

會守好京城，等燦燦和公子回來。

放進來大約一百人後，顧知灼喊道：“關門！”

護衛應命，關門，上門栓。

他們都是在戰場上拼殺過的老兵，哪怕年老弱，也曾是鎮北軍的一員。連顧知微也握住了波斯短刀，側而上。

老單一抹臉，朗聲笑道：“過癮。”

“大姑娘，水沸了。”

“潑。”

滾燙的熱水再度潑灑了下去。

顧知灼踩著木梯，輕松躍上了牆頭，站在底下，發上的金簪，花瓣綻放。

千餘的涼人倒下了近一半，他們痛得一個個捂著臉，嚎連連，就連絡腮胡子也退到三五步開外，警惕地盯著牆頭。

他躲得很快，又有盾在手，但臉上也難免被熱水濺到了好幾滴，通紅的皮冒起了一個個小水泡。

他直視顧知灼。

對方只守不攻，意味著人手不足。

顧家不愧顧家，一個子帶著一群老弱竟然能守這麽久。

可惜，剛剛都已經砸開門了，又讓他們關上。

一個時辰。

大王子只給了自己一個時辰！

季南珂從牆走出來：“放火。”

絡腮胡子沉。

他潛伏在大啓京城十幾年，如今這是絕佳的立功機會，若是了，他就能跟大王子風的回大涼。

一個時辰快到了，不能再等了。

“潑火油。”

濃烈刺鼻的火油潑灑在了大門上，絡腮胡子取出火折子，點燃後啪的扔了過去。

嘩啦一下。

火焰躥了起來，吞沒了王府朱紅的大門，躍的火苗濺起在了黑底金字的牌匾。

顧知灼站在牆頭，滾燙的氣焰撲面而來，從懷裏取出一支穿雲箭，點燃。

嗖！

紅伴隨著尖利的嘯聲直沖雲霄。

“在求救了。”

季南珂興道，狀似癲狂：“顧知灼，你完了，完了！”

紅在半空中炸開，彌漫開來的芒仿若雲霞，照亮上空。

擡臂，微微一笑，向季南珂扣下了連弩的扳機。

嗖。箭矢貫穿了季南珂的肩膀，未消的力道把往後推出去十來步，狠狠地釘在了牆上。

“真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