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婉臉一肅,連忙應下:“這是自然。”
這種預知未來的事,怎麼可能不付出代價就能宣之于口?
崔婉心里門清,九娘是因為見到們不高興,才選擇將這些傾吐出來。
人非草木,孰能無?
崔婉自然容為自己做的一切。
更何況,九娘的話極大程度緩解了的焦慮。
盡管丈夫口中說著他們還年輕不著急,可崔婉自敏多思,怎麼可能察覺不出來他也迫切地想要一個兒子?
準確來說,誰不想呢?
不管是為著兒,還是為著婆母閉上,都必須生下一個兒子。
得知自己落下了病,日后孕育子嗣興許很困難,崔婉心里怎麼可能不失呢,只是有胡攪蠻纏的婆母在前面頂著,有沉默卻勸想開一點的丈夫在旁邊陪著,心里那點難過立刻就被到了邊邊角角的地方,沒有一個人察覺。
不,也是有的。
的兒安娘,那麼小的孩子,卻能覺到不高興,抱著悄聲問:“娘親是因為沒有小弟弟難過嗎?”
崔婉一時語塞,抱住兒小小的子問:“要是有了小弟弟,你會不高興嗎?”
安娘想了想問:“娘親會因為有弟弟,就不疼我了嗎?”
崔婉搖頭。
安娘就笑了,很堅定地說:“那我也不會,如果有小弟弟能讓娘親開心,那我也想要有一個小弟弟。”
崔婉抱著兒小小的子放聲痛哭。
不為別的,就算為著兒,也會拼著這條命生個兒子出來,這個世道,沒有兄弟的孩兒太容易被人欺負了。
還好,還好,因為九娘的話,現在一切的焦慮都緩解了。
老天不曾薄待。
的安娘不必擔心被人吃絕戶,不必擔心嫁人以后沒有娘家人為出頭。
不管九娘的話是真還是假,崔婉都打心底里激。
崔萱知道崔婉比自己細心,這話既是告訴,又是在告誡自己,不要隨意將九娘的話傳到外面,哪怕趙興也不行。
不怪崔萱這樣,實在是心知自己不是個能保守的人。
萬一、萬一忍不住說了怎麼辦?
崔萱的想法全都擺在臉上,很容易就讓人猜到在想什麼,崔萱回過神,很肯定地說:“七姐姐,你一定能做到。”
這份篤定令崔萱側目,頗有些郁悶地說:“怎麼你反倒是比我還要相信我自己啊?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
崔婉毫不猶豫地說:“因為七姐姐是很好的人。”
崔萱聽得怔住,慢慢耳紅了,有幾分不好意思,故意岔開話題,“對了,我們去找九娘吧?”
崔婉微笑應下:“好。”
崔萱和崔婉到的時候,崔窈寧正好進宮去了,帝沒辦法出宮,心里又惦記著這個姨母,只好讓親自跑一趟。
崔窈寧正巧也很想見自己這個小外甥,興沖沖地去了。
彼時的帝正逢年人長得最快的時候,子條得很快,看著褪去了從前的態,多出了點君王的沉穩。
他繼承了崔家人的好相貌,小小年紀就生得龍章姿,仔細瞧的話,眉眼間倒是約能夠窺出一兩分先帝的模樣。
不過,他其實生得不太像先帝,更像他的母后,尤其沉著臉的神態更是像極了。
崔窈寧沒人聲張,自己走了進去。
帝聽到靜抬眼,見到是后眼睛立刻亮起來,快步走到面前,眼里流出幾分擔憂,“姨母,你沒事吧?”
先前姨母昏迷一事可把他和母后給嚇壞了。
姨母還這樣年輕,要是真的出了點什麼事,他和母后該會有多難過啊!
好在上蒼保佑,姨母終于醒了。
帝請崔窈寧坐下,小聲跟告狀:“姨母,不是我不想出宮去看你,實在是母親還有老師他們攔著不讓我出去。”
那些教導的老師也是,整日說什麼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他是君王,更不該給那些心思不軌的歹人機會。
可帝聽這些話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他只是出宮見自己的姨母,又不是做什麼危險的事,能有什麼危險呢?
上一次出宮,還是在那些太醫對姨母下了‘沒救了’的判定的時候,母后才肯帶他出去見姨母的‘最后一面’。
對十三歲的年而言,一切正是稀奇新鮮的時候呢。
宮外的氣息多新鮮呀,不管是姨母窗外栽的那棵海棠,還是那些桃李們,都比宮的開得鮮妍。
可惜,母后不讓他再出去。
就連姨母醒來的事,母后也只是自己一個人去的。
帝說到這里,睜著一雙大眼睛期盼地看著崔窈寧,黏黏糊糊地說:“姨母,我聽說母后一向最疼你了是不是?”
崔窈寧哪能看不出他什麼意思,笑著擺手,“別,我可不敢得罪胞姐,發起火來可嚇人了!”
雖然沒有見過胞姐發火,可直覺告訴,還是不要輕易惹胞姐發火比較好,否則后果可能會非常、非常的嚴重。
這個直覺跟隨了崔窈寧很多年,救了很多次。
帝的臉拉下來,毫不留面地破了的謊話,“母后從來都沒對姨母你發過火,你怎麼知道母后發火很嚇人?”
崔窈寧毫沒有騙小孩的不好意思,理直氣壯地說道:“我猜的嘛。”
帝噎了一下。
這樣理直氣壯,很好,很姨母。
帝磨了磨牙,很大聲地指責:“姨母,你又欺負小孩了!”
“你還算小孩啊?”
崔窈寧很訝異地看他一眼,然后冷酷無地說:“陛下,您今年已經十三歲了誒!”
十三歲哪里算小孩!
換到那種親早的家里,十三歲的年都可以娶妻了!
帝唰的一下紅了臉,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是八九歲的小孩,時間真的過得好快呀。
都怪姨母!
每次在姨母面前,他總是會不自覺地把自己當一個孩子,而不是足以挑起江山社稷大梁的君王。
崔窈寧剛說完,想到上輩子這孩子孤苦無依的樣子,心了下來,“好好好,是我說錯了,陛下還是小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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