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那夜鬧得狠,崔窈寧接連幾天都沒理他。
即便到了回門那日,崔窈寧也不想理他。
斯文敗類、卑劣小人、好之徒。
這幾個詞都不足以形容裴宴書心里的惡劣。
他簡直就是像話本里寫的那種惡人,表面上看起來是個風霽月的君子,實則卑劣又暗。
總之,崔窈寧不太想搭理他。
馬車一路到了承恩公府,隨行的仆人立刻端來凳,崔窈寧由杏雨和桃霜攙扶著下了馬車。
裴宴書追上,輕輕喚了聲:“九娘。”
崔窈寧別開臉,連理都不想理他,“做什麼?”
裴宴書當然知道那夜鬧得太兇,惹得面皮薄的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這幾日都做足了做小伏低的姿態,眼下更是滿臉懇切,“今日是回門的日子,多理一理我,也好讓祖母們放心,不然們會以為你在鎮國公府里了委屈。”
他說的祖母,自然指的是承恩公老夫人。
崔窈寧氣歸氣,卻知道他說的話有理,回門這日要是還和裴宴書置氣,只會引起祖母們的擔憂,而,實在不想讓老人家為心。
想清后,崔窈寧抬了抬下頜,“過來吧。”
杏雨和桃霜自然地走開,把位置讓給裴宴書。
裴宴書大步過去,不過幾步路就和并行了,雖然沒有允許他,可是讓他站在邊也是一種進步,須知前兩日連房門都不讓進。
這一兩日裴宴書都是睡在書房。
若是沒有嘗過玉溫香,睡在書房倒沒什麼,從前他理事,忙不過來時大多都宿在書房,可如今嘗過玉溫香,再回到從前就難了。
一早在他們進來前就有人去前廳回稟。
承恩公老夫人等得心急死了,既想見到孫,又怕見到孫憔悴的樣子,心里面實在糾結。
雖然跟崔窈寧說,這是自己選擇的路,可到底是從小養在邊的孫,沒有一刻離開過邊,說不管難道真的就不管了嗎?
這怎麼可能呢?
承恩公老夫人既擔心那個脾氣會得罪人,又擔心鎮國公府的人見年紀輕輕就欺負。
承恩公老夫人接連好幾夜都沒睡個安穩覺,今日九娘回門更是一早就起來了,用完飯就往前廳去了,到了那兒才發現大家都一樣心急。
九娘這丫頭是府里最小的姑娘,不管是自己的爹娘兄長還是二房的嬸娘堂姐堂兄們,各個都把疼到了骨子里,生怕了點什麼委屈。
因為這一點,從小這丫頭就不得氣。
承恩公老夫人想說九娘這脾氣都是他們慣出來的,又沒好意思說,老人家自己心里面也門清,九娘這副脾氣和自己的偏袒不了干系。
那會兒前面來傳話,說姑娘和姑爺回來了。
承恩公老夫人立刻就頭去瞧,可從沒想過府的路竟這樣漫長,等啊等啊,等了許久都沒等來九娘,正想打發人再去瞧瞧時,外面有了點靜,是婢行禮的聲音:“姑娘姑爺。”
承恩公老夫人不住站起子。
今日天氣好,細碎的日過院子里,那棵巨大的梧桐樹灑進前廳,煙塵翻滾,浮掠影。
打前面進來兩人,皆是極為出挑的好相貌,兩人風姿出眾,站在一起宛若一對神仙璧人。
不是的孫和孫婿又是誰?
崔窈寧喚了一聲,忙上前迎,“祖母。”
承恩公老夫人“哎”了一聲,見氣都好,容較之先前更明艷許多,就知道在鎮國公府沒有什麼委屈,盡管知道鎮國公府看在他們還有太后的面子上,不敢因此怠慢了九娘。
可萬一呢?
萬一鎮國公府里面就有蠢貨呢?
眼下見崔窈寧完完整整地回來,承恩公老夫人可算能松口氣了,拍了拍的手背,語氣不又有些埋怨,“你們今日怎麼回來得這樣遲?”
崔窈寧說路上耽擱了,練地挽過承恩公老夫人的胳膊,笑瞇瞇地說:“您是不是想我了?”
承恩公老夫人繃起臉說不想,又招呼裴宴書,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孫婿,眼里出幾分滿意之,別的不說,這張臉就賞心悅目。
裴宴書喊了聲:“祖母。”
承恩公老夫人眼里出幾分笑意,慈聲道:“坐吧,不必太拘束,拿這當自己家就好。”
崔窈寧介紹長輩給裴宴書認識。
裴宴書一一問候。
坐下寒暄了會兒,裴宴書這邊由承恩公府的男長輩招待,崔窈寧則跟著承恩公老夫人回了院里,跟著一道來的還有王氏和兩個堂姐。
承恩公府這一代的小輩關系得都好,沒有別的勛貴家那種姐妹倆為個男人大打出手的事。
承恩公老夫人為此很是得意。
到了老夫人院里,一切沒有在前廳那麼拘束,崔窈寧自然而然地坐到祖母邊上,依偎著。
承恩公老夫人心里,雖然高興孫這麼黏著自己,可面上卻做出一副十分無奈的樣子,手點點的鼻子,笑道:“都已經嫁了人,還做這種小兒姿態,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崔窈寧驕傲地昂著頭,“誰敢笑話我?”
“再者說…”
頓了頓,挽著承恩公老夫人的胳膊,蹭了又蹭,“祖母,您都不知道我這幾天有多想您。”
說這話的時候嗓音有點委屈。
承恩公老夫人聽著險些掉下淚來,何止想?
這幾日沒有一刻不在想九娘,不是擔心吃得不好、睡的不好,就是擔心被人欺負了,一顆心地提著,沒有一刻能放松地下來。
從前盼著嫁良人,又怕嫁人后過得不好。
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才好了。
崔萱和崔婉見祖母被九娘一句話說得紅了眼,沒忍住抿笑起來,真不愧是九娘,除了,還有誰有能耐,能讓們家這位老太太如此?
“窗戶開大了,被風沙迷了眼睛。”
承恩公老夫人別開臉,抹了把眼,話音一轉,問起在鎮國公府的近況,“他們待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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