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窈寧聽得一怔：“這難道不是固執嗎？”

承恩公老夫人笑了笑，反問了一句：“堅定自己的想法，不為外搖，怎麼能固執呢？”

崔窈寧怔了許久才回過神，小聲嘀咕道：“您這個樣子到底是不想讓我嫁給他，還是想啊？”

承恩公老夫人言簡意賅道：“看你自己。”

“我只是告訴你這麼做會有什麼樣的風險，至于到底該怎麼辦，還得看你自己的決定。”

現在還活著，可以護得住九娘，不管九娘做下的決定是好是壞，都能夠幫兜這個底。

人總是要歷經一番事才會長。

如果這個決定不好，能讓長大也不錯了。

崔窈寧忽然一頭埋進了的懷里，過了許久，悶悶地問：“要是我還想嫁他呢？”

“考慮好了嗎？”

“還沒有。”

承恩公老夫人啞然失笑，“那你會后悔嗎？”

崔窈寧想了想，很坦然地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以后我會不會后悔，可是至現在這個時候，我絕不后悔，而且——”

停頓了一下，可憐兮兮地跟承恩公老夫人說：“祖母，我已經把話說給盧三娘聽了，那麼多人聽見，要是我沒做到真的會很丟臉，以后孫連門都不敢出了，就怕別人嘲諷我。”

承恩公老夫人又好氣又好笑，手點了點的鼻尖，沒好氣地說：“你呀你，真不知道跟誰學得死要面子活罪，若是嫁給他過得不好——”

崔窈寧連忙舉起手，“過得不好我也不說。”

承恩公老夫人覺得來氣，敲了下的腦袋，“為什麼不說？是想家里面的人心疼死嗎？”

“若是真了委屈，就說。”

“鎮國公府又如何？再怎麼樣也不能欺辱你。”

崔窈寧聽祖母這語氣，知道大概是答應了，一把抱住了，黏黏糊糊道：“謝謝祖母，我就知道祖母對我最好了，舍不得我被嘲笑。”

承恩公老夫人作勢手推了推，沒推，“你呀，什麼時候能安安生生一點就好了。”

說到這里，承恩公老夫人頓了頓，又悄聲說：“若是裴宴書對你不好，咱們就直接和離了。”

崔窈寧瞪大了眼，很難想象這是祖母說的話。

在崔窈寧的印象里，一直是個嚴肅古板的老人，誰能想到還有攛掇過不下去就直接和離的時候，心下震驚的同時，免不了有些容。

知道這是祖母的拳拳護之心。

若不是心疼，老人家怎麼會這樣說？

承恩公老夫人見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就好笑，“你還年輕，真要是過不下去趁早和離再找，這長安別的沒有，那些品相貌都好的郎君一找一個準，想要什麼樣的祖母都能給你找來。”

崔窈寧乖乖點頭。

既然已經敲定下來這件事，承恩公老夫人就先回去休息，又把王氏來說了下這件事。

崔窈寧幾乎是由承恩公老夫人一手帶大的，對于的親事，承恩公夫人王氏心里一早就有過預料，這個兒的親事怕是由老太太做主。

可王氏怎麼也沒想到，竟這樣早就開始議親。

王氏委婉地提了下：“九娘是不是太小了？”

王氏這個兒媳在承恩公老夫人的面前，向來孝順恭謹，承恩公老夫人也不想讓誤會自己是什麼惡人，就把春日宴的事大概說了一遍。

見王氏臉不好，承恩公老夫人怕一回去就訓斥九娘，便說：“此事我已經教訓過了，你不要再說九娘，的子是氣了一點點，可又不是那種蠻橫任、隨意打罵下人的人。”

“何況，裴宴書確實不錯，他年紀輕輕就已經坐上中書侍郎的位置，能力自然不差，品相貌聽說也極好，咱們九娘的眼還是很好的。”

王氏有些無奈地在心里嘆了口氣。

婆母這樣護短，九娘怎麼可能不被慣壞？

九娘長到現在還沒有變那種欺男霸的人，還得多虧三娘們從小就教導，才沒讓長歪了，如今的只是驕縱了點，人卻不壞。

王氏下糟糟的思緒，低聲道：“兒媳知道裴宴書很好，只是…他會不會不太適合九娘？”

自己生的兒是什麼樣，比誰都清楚。

九娘像是名貴又的花，需要被人捧在手心里心打理、呵護疼，這樣才會茁壯長。

可裴宴書能做到嗎？

他確實是個優秀的人，可優秀不代表適合。

若是不涉及九娘，幾個夫人間閑聊，提到裴宴書的時候，可以說上許久他的優點，可涉及九娘，立刻就從他的上察覺到許多缺點。

比如子冷、不夠細心、份太高。

從前他的優點都了缺點。

承恩公老夫人語氣平靜：“不行就們和離。”

王氏：“……”

這事放在任何一人的上，都會被老太太罵，可若是放在最疼的孫上，就沒事了。

承恩公老夫人也知道這事讓王氏這種子有些難接，便嘆口氣說：“你也知道九娘的子，一樣東西若是得不到，就會一直惦念著。”

“咱們家又不是沒有這種能耐，何苦一直惦記著呢？若是日子過得不行就和離，也算長長見識，省得日后因為男人狠狠栽一大跟頭。”

“想想這種事還嗎？為著男人跟家里決裂，還有那種為著男人，把自己還有娘家的臉面踩到泥里去的，這些就是見識不夠帶來的禍事。”

“九娘真要是變這樣，你得了？”

承恩公老夫人越說越覺得這是一件好事了，認真地說：“何況咱們家九娘那樣的容，若是真的讓屈就一些凡夫俗子，你舍得嗎？”

王氏聽著聽著，也覺得老太太這話說得有理，沒再糾結這事，應道：“一切聽從母親安排。”

承恩公老夫人滿意地笑了，拉著說了好一會兒話，才讓離開，又叮囑不要再訓九娘。

王氏哭笑不得地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