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書聽得一怔：“欺負過你？”

“有可能。”

崔窈寧想了想，說得理直氣壯：“我一見到盧氏就覺得很討厭，興許上輩子真的欺負過我，也說不定呢？”

說得煞有其事，裴宴書聽著不自覺地微笑起來，附和地點頭：“我也覺得。”

崔窈寧覺得找到了共同語言，用力地一點頭：“是吧是吧。”

裴宴書很溫地應下：“是。”

他們誰也沒將盧氏和裴鈺的事放在心上，興許裴鈺從前對他們有一些影響，但現在他已經是無關要的人了。

他們會走上更明燦爛的人生。

那個人生里沒有裴鈺、沒有任何誤會，兜兜轉轉，十幾年前的年和小孩終于破除萬難走到了一起。

崔窈寧又和裴宴書說起崔萱的事，遲疑了下說：“其實我從前覺得好像很討厭我的樣子，但是那日一見——”

說到此，有點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覺得崔萱那個樣子倒不像是很討厭，反倒是……有點喜歡？

可怎麼會呢？

明明從前崔萱一見到就忍不住嗆一兩句。再者說，二嬸也不喜歡，崔萱作為的兒討厭似乎很正常？

裴宴書神清冷，意有所指道：“凡事不能看表面。”

崔窈寧很認同地點了點頭。

這話說得一點都不錯，就像裴鈺，看著是個正氣凜然、意氣風發的年郎，誰能想到他會做出冒名頂替的事？

這麼一來，崔萱似乎不像表面那樣討厭，好像也是能理解的事？

崔窈寧暗暗記下這點，回府后有事沒事地觀察崔萱。

崔老夫人只將來長安的事宜告知了崔窈寧的母親王氏，其他的就連自己的親兒子都沒告訴，更別提崔萱。

崔老夫人打著想念自己孫的借口去了長安，二夫人韋氏得知此事后好一陣鬧騰，私下酸溜溜地說老太太偏心，誰想到卻把崔萱說得也想往長安去，頓時把韋氏氣了個倒仰，崔萱是的親生兒，哪能看不出的真實想法。

去見姑母是假，怕是見九娘那個丫頭才是真的。

也不知道大房的人究竟下了什麼迷藥，生的孩子一個個都跟大房的人后面轉，真是氣也要氣死。

崔窈寧覺得自己觀察得很蔽，可不知怎麼還是崔萱發現了，崔萱板著臉很不高興地問：“你老看我干嘛？”

崔窈寧沒想到會被抓個現行，眨了一下眼睛，老實說出自己的來意。

想瞧一瞧七姐姐是否真的很喜歡，很想一起玩。

然后崔萱唰的一下就紅了臉，像被說中了似的，心虛跳腳，“誰…誰喜歡和你玩？就因為你生得又討人喜歡？”

一句話生生說得氣勢洶洶，崔窈寧眨了眨眼睛，后面那句話難道不是……在夸嗎？

可是看著崔萱漲紅的臉，還是識趣地沒有開口問出這個疑，附和的話：“是是是，七姐姐才不想和我玩。”

崔萱：“……”

崔萱更生氣了，崔萱氣得奪門而出。

崔窈寧：“？”

崔窈寧愣了一下，很不明所以地嘆了口氣：“七姐姐真的好晴不定。”

“傻丫頭。”

得知此事的崔老夫人笑得險些岔了氣，好半天才緩過來，點了一下的鼻尖，“你七姐姐是拉不下這個臉呢。”

崔窈寧恍然大悟，主去找崔萱。

起初崔萱還有點不好意思，很快許是絡起來，也自然地和一道說話。

說到這里，不免埋怨從前只和六娘玩，又說六姑娘崔秀秀這個人的心思十分深沉毒辣，是個絕不可深的人。

崔窈寧如今雖然不喜歡裴鈺，倒也沒有牽連到崔秀秀上，聞言，遲疑了一下還是為辯解了幾句。

崔萱一下子就不高興了，兩人鬧了個不歡而散。

直到崔窈寧收到崔秀秀的信，話里話外都在幫裴鈺說話，又提起他們從前有多要好，攛掇去幫裴鈺求個。

裴鈺被發配去了嶺南，對外只說他得罪了晉長公主，其他的，為著他的名聲倒也沒有多提。

崔窈寧從前拿崔秀秀當親姐姐看，不會把往壞去想，可如今因為裴鈺一事心里生了隔閡，便審視起從前。

這一審視，便察覺到幾分不對，最終，不得不承認崔萱的話，崔秀秀確實對抱著很大的惡意。

崔窈寧意識到這點后，便沒回這封信，又吩咐下面的人，以后送的信不必遞到面前。

崔窈寧和崔萱又和好了。

裴鈺離開長安的一年后，鎮國公府往崔府提親，鎮國公府的小公爺意圖求娶崔家的九姑娘。

這事一出，頓時引得長安不勛貴津津樂道，兩人家世相當又郎才貌，真是再好不過的姻緣。可還有一些人記得裴鈺，約記起那位九姑娘從前似乎和他十分要好，若無意外的話，娶這位九姑娘的人興許應該是裴鈺才對？

一些人想到裴鈺是得罪了晉長公主才被發配到了嶺南那里，不免開始發散思維。

什麼樣的事能怒到這個程度？

難不，是晉長公主想自己的兒子娶崔九姑娘，這才設了這個局？

這些人只敢在心里面暗暗嘀咕，畢竟無論是崔家、晉長公主還是鎮國公府都不是好惹的人，何必為自己找事？

崔窈寧嫁給裴宴書的這一年正是雙十年華，故意笑著與裴宴書說：“我已經是個老姑娘啦。”

裴宴書看著，眼里漾起了溫的笑，低聲說：“那我就是個老頭子。”

他比大了五歲呢。

又笑起來，明艷昳麗的眉眼像世間最鋒銳華麗的寶石，坐在床沿，輕輕踢著嫁的擺，很壞心眼地問他：“裴宴書，你有沒有后悔過，如果早一點坦白自己的心意，興許我們兩個人之間就不會錯過這麼漫長的時間？”

“有。”

裴宴書半蹲了下來，替去鞋，仰頭看著，像在看信仰的神明，“可我從來不敢想象你也會回應我。”

他說：“我只是一個不通的怪，因為你才滋生出意，又怎麼敢奢求你會垂眼看我？”

“你才不是什麼怪呢。”

崔窈寧有些不高興，捧起他的臉，輕輕地吻落在他的眼睫，鄭重而誠懇：“你是我的夫君。”

“崔妙儀的夫君。”

“這是全長安都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