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窈寧習慣地將那一句‘這一年’給忽略了。

怎麼不算是風餐宿呢？

一日也算！

那一日讓印象實在深刻，簡直倒霉到家了。

從那之后，再也不相信那些閑書上面說的話了。

太子妃眼里憐惜之更深，還想說一句瘦了，可瞧著明顯盈了許多的臉頰，這一句怎麼都說不出來，話音一轉，問起這一年里都去了哪。

掰著手指跟說去了哪，嗓音里滿滿的活力。

“我們去了、然后又去了晉、還去了江南…”

太子妃鮮見到這樣鮮活明的妹，從前的自然也很活潑，可限于子原因，這份活潑多帶了點病怏怏的味道，如今卻不一樣，滿滿的生命力幾乎要溢了出來，像春日枝頭里開的最明的花。

太子妃看著，完全怔住。

念叨完他們去了什麼地方的時候，又抱怨裴宴書對做的壞事，“姐姐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可惡。”

太子妃柳眉倒豎，面上攏了層寒霜：“什麼？”

就知道裴宴書心思不軌！

他將九娘從長安擄走，果真沒有打著什麼好主意，就算他將九娘養得很好，可不代表他沒做過什麼。

至于更深的太子妃不敢問，生怕到了妹的痛，可打心眼里覺得裴宴書定然欺負了的九娘。

若非如此，他將九娘擄走做什麼？

大聲抱怨：“姐姐你都不知道他做得多過分，整日就知道管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我父親。”

“管我什麼時候吃東西就算了，還要管我吃多，不許我不吃，不許我吃冷的，那可是最熱的夏日！”

“那麼熱的天，我吃些冷的也不許。”

崔窈寧抱怨了一大堆曾經被裴宴書管束的事，想從胞姐這里找認同，“我若是不聽他的話，他就要一直盯著我，盯到我肯這麼做才愿意松口。”

“不然他就一直待在那兒，大晚上了還不肯走，那可是我的閨房，哪有他那樣道德敗壞的君子？”

“他哪里算是什麼君子，簡直就是個卑劣小人！”

“姐姐，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太子妃眼眸微閃，從中提取到了一個信息。

裴宴書似乎…沒有對九娘做出什麼逾越的事？

如果裴宴書真的對做出什麼事，九娘不會是這樣的反應，對裴宴書深夜還在房中的事耿耿于懷。

更何況，相信九娘。

是世家，亦是清河崔氏最寵的九姑娘，有自己的驕傲，那種無茍合的事做不來，裴宴書要是做的話，也不可能喜歡這樣的人。

想到此，太子妃在心里面輕微地松了一口氣，或許，不用拿最壞的打算往這個方向去想了。

再回想的話，覺得倒是有意思，他將九娘擄走，沒有做那些下流的事，反而約束起了的子。

很顯然，他將九娘的子照顧得很好。

不必請醫也能看得出來，九娘健康了許多。

再想到下面的人匯報來的話，一時有些琢磨不。

太子妃很會看人，一直很擅長輕而易舉地將那些人藏很好的虛偽里一眼看，可裴宴書不行。

人但凡行事都得有個目的，可裴宴書似乎沒有。

不，興許也不是沒有，只是太子妃沒有看出來，怎麼都想不明白他擄走九娘究竟是為了什麼。

圖，似乎不是。

圖財，這麼做怕不是要結了仇。

太子妃怎麼都沒想通之后，索不再思考此事，見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語氣里卻沒有多生氣的意味，便故意逗，“確實是十惡不赦的人。”

太子妃板起臉說：“這樣的人就該砍了他的腦袋。”

顯而易見地愣了一下，旋即張大了，有些弱弱地開口：“姐姐，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那可是晉長公主的兒子。”

崔窈寧最開始的時候試圖說一點裴宴書的好，可又知道直白地說，胞姐聽不進去，便拐了個彎。

雖然裴宴書管束的時候很可惡，可心里也清楚，這是為了好，便拿此事說給胞姐聽，讓心里有個數，裴宴書有時候的確討厭，可他不是壞人。

挨幾個板子就行了，不必真要了他的命。

崔窈寧還以為胞姐能夠聽出自己話里面的含義，可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太關心自己，以至于了分寸，半點都沒有往那個方向去想過，頓時急了。

才剛說了裴宴書的壞話，自然不好變換口風，干地說：“晉長公主是出了名的壞脾氣，就裴宴書這麼一個兒子，若是咱們殺了裴宴書……”

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太子妃的話給打斷了，“九娘你放心，縱然是晉長公主又如何，咱們也不見得怕，何況這事沒理，你以為還敢鬧？”

“若是敢鬧，且試試看。”

太子妃冷笑了一聲，說得殺氣騰騰。

崔窈寧咽了咽口水，有些發怵，心里實在后悔剛剛把裴宴書說得那樣壞，琢磨著該怎麼樣彌補回來。

想了半天，仍然沒有想到一個好法子，咬了咬牙，決定直接坦白，猶猶豫豫地說：“其實…其實…”

太子妃滿眼笑意地問：“其實什麼？”

崔窈寧一抬頭就見了溫促狹的眼，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又又惱，輕輕踢了擺，紅了臉，嗓音細若蚊音，“姐姐！”

太子妃眼里含笑，應了一聲：“嗯？”

崔窈寧更了，就知道胞姐不可能看不出來，可既然已經看出來卻還故意逗，實在太壞了！

“姐姐，你現在怎麼變得這樣壞？”

太子妃明知故問：“嗯？”

崔窈寧想說，又得不行，最后從手中奪回自己的長發，不讓了，紅著臉說：“…沒什麼。”

“你呀。”

太子妃輕輕笑了起來，出蔥白的手指點了的鼻尖，笑道：“若不是這樣，我怎麼能知道我們家九娘春心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