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蕊愣了下,理所當然地說:“你是丫鬟啊!”
彩看著毫無半點猶豫地回答,忽然笑了,是丫鬟,所以就該死,該被隨意發賣嗎?
就連嫁給鰥夫,好像也是什麼了不得的恩賜。
可憑什麼呢?
憑什麼是丫鬟就豬狗不如呢?
做錯了什麼嗎?
沒有!
勤勤懇懇地做事,從沒有出現過任何差池,如果還在鎮國公府,興許會去尋一個相貌堂堂的小廝嫁了,運氣再好點,嫁給一個管事。
要是不想嫁了,就繼續攢著錢繼續伺候主子,等到了一定的年紀后,再帶一帶小主子等等。
可無論哪一種選擇,都是自己選擇的人生。
可惜一步錯,步步錯。
的主子盧氏是個刁蠻霸道,隨意打罵下人的人,可即便這樣,的日子也比大多人要好。
就算來了嶺南,彩也認命地勤懇做事。
可即便這樣用心,盧氏還是都不滿意,的相貌的子,都了盧氏買賣的貨品。
若是盧氏自己想的,彩興許也就認了。
偏偏這件事是黃蕊一再挑撥出來的,彩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黃蕊又比高貴到哪里去?
誰還不是清白人家的姑娘?
無論是當丫鬟前,還是當丫鬟后,論份地位,論相貌才藝,哪一點不比這個黃蕊強呢?
鎮國公府的那些主子就罷了,黃蕊憑什麼拿著主子的派頭,讓心甘愿地嫁給的堂叔?
那樣的老鰥夫,虧得也能說是忠厚老實。
好像不答應,就是罪該萬死。
可有什麼錯,只是不想嫁給老鰥夫而已。
彩知道自己的行為在很多人看來都大逆不道,‘背主’和‘不安分’這個詞倒也沒說錯。
確實不安現命。
可以任打任罵,卻不能接自己嫁給一個老鰥夫為他生兒育,這跟人牙子有什麼區別?
盧氏和黃蕊先把事做絕,怪不得心狠。
從做下這樣的決定開始,彩就知道自己和銀蝶沒有活路,就算是裴鈺公子也不會救們。
他再討厭盧氏,那都是他的母親,即便不為了盧氏,為著自己的名聲,他也會殺了們倆。
沒關系。
彩不怕死,有盧氏和黃蕊陪著,已經值了。
彩漸漸笑出了聲,看著黃蕊臉上的不解,才收斂起笑容,問:“我是丫鬟怎麼了?就算我是丫鬟,我渾上下又有哪點不如你?”
“你也知道裴鈺公子年輕俊朗,所以喜歡他,我比你更,憑什麼我就該嫁給一個老鰥夫?”
這句話頓時中了黃蕊心的自卑。
彩和銀蝶來后,黃蕊一眼就注意到了們。
云水縣是個貧瘠的縣,這里的人之又,大多數都是外地的,可那些人模樣也不好看。
黃蕊相貌只能算得上清秀,卻已被無數人追捧,陡然來了個彩和銀蝶,們倆都是鎮國公府千挑萬選出來的婢,容貌自然不必多說。
別說是云水縣,放眼嶺南道,都是天仙人。
們倆才來沒多久,云水縣幾乎所有的青年,都被們倆給吸引了注意力,就連哥哥黃縣丞也是如此,黃蕊看在眼里怎麼可能不妒忌?
更令擔心的是,這些人才見過們幾面,就被們勾引得魂牽夢繞,那整日跟們朝夕相的裴縣令,會不會也被們給勾引了去?
黃蕊擔憂得不行,最后想了一個好法子。
們倆不是仗著貌肆無忌憚嗎?
那就想法子把們倆嫁給自己那兩個鰥夫堂叔,那兩個堂叔又懶又丑,黃蕊很討厭他們,總覺得他們落在自己上的目都是瞇瞇的,正好把們送過去,看們敢不敢不安分。
黃蕊心里也有一的愧疚,不過很快,這抹愧疚就沒有了,覺得自己其實對們倆已經很好了,裴鈺的母親還說要把們給送到窯子里面去,提出這個建議,還算是幫了們呢。
們倆只是丫鬟而已。
聽說大戶人家的丫鬟可以隨意打罵送人,聽起來就可憐,雖然裴鈺的母親看起來不像是會打罵的人,可們倆應該也待的不快樂吧?
嫁給堂叔以后,們就不必擔心這些了。
雖然黃蕊聽自己的哥哥說,堂叔們也有打人的習慣,可夫妻之間打打鬧鬧而已,能有多疼?
再者說,相信自己的堂叔不會無緣無故地打們,如果們肯老實一點,怎麼會挨打呢?
黃蕊自己都快說服自己,這是樁極好的姻緣,沒想到如今被彩一口拆穿,頓覺臉上掛不住,臉都氣紅了,知道自己說不過,轉頭對盧氏說:“夫人,您說的話果真不錯,們倆果真不是什麼安分的人,您瞧瞧說的什麼話。”
黃蕊一副為好地說:“您的一番好心在們眼里倒了壞事,我聽著是真替您覺得不值。”
盧氏好半天才從這兩個丫鬟竟然敢這麼跟自己說話的震驚中反應過來,頓時氣了個倒仰,指著彩和銀蝶,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盧氏反反復復地念叨這幾句話,氣得渾發抖道:“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黃蕊連忙問沒事吧,又意有所指地沖彩說:“我是真不知道,你們居然是這樣無恥的人,夫人待你們多好,你們卻把氣了這樣……”
“啪!”
沉默了許久的銀蝶終于忍不住,上前狠狠給了一掌,咬牙切齒地說:“夠了!黃蕊!你在這邊挑撥離間,給自己上積點德吧。”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你整日在夫人面前晃,不就是想通過嫁給裴鈺公子?”
“我告訴你,癡心妄想!”
“你真以為夫人瞧得上你,公子瞧得上你?”
銀蝶子,不像彩一樣剛烈,可這時候也忍不住心的火氣,語調尖銳,“公子早就心有所屬,他心悅的那人可是太后娘娘的胞妹,天下第一高門清河崔氏的長房嫡,跟一比,你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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