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窈寧陪著鎮國公老夫人坐在那聊了一會兒，沒多久，府的小輩們都陸陸續續地過來了。

二房的次子，長次。

還有幾個比較得老夫人喜歡的庶子庶等等。

這些都是二房的人。

鎮國公府的二爺裴穆是個混吃等死的酒之徒，因為頭頂有個英明能干的大哥，知道自己不可能繼承爵位，便肆無忌憚地放縱自己，整日縱聲，后院里的姨娘添了一個又一個。

相較于二房，大房倒是冷冷清清。

晉大長公主從前生裴宴書的時候十分痛苦，讓曾經一度抑郁崩潰，因為這個緣由，就算裴宴書不通，也堅持不肯再生養孩子。

鎮國公就一個妻子，后院沒有其他侍妾。

這麼多年過去膝下就唯有裴宴書這一個兒子，鎮國公對此倒不覺得什麼，只是母親難免不平，好在這個兒子樣樣出眾，年紀輕輕便任中書侍郎，可見前途遠大，讓母親也說不出二話。

崔窈寧留意到裴鈺沒過來。

正想著，先前去請裴鈺的婢進來回話，說是二公子染風寒，如今正在休養，不便見客。

鎮國公老夫人神淡淡，沒說信也沒說不信，擺擺手讓退下，將這件事輕易地揭篇而過，而后招呼這幾個小輩過來跟崔窈寧認識。

崔窈寧的目依次在這些人的面容上掠過，對而言，這些人都不是什麼生面孔，每個都悉，不過真要論關系遠近，各個都陌生。

崔窈寧上輩子三天兩頭地請府醫，這些人也不知道是怕驚擾到，還是怕沾染了上的病氣，一個個地對敬而遠之。

崔窈寧和他們相的時間不長，不悉秉，不過只消知道他們不敢在面前放肆就夠了。

崔窈寧彎起，一一和他們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晉大長公主端坐在這，一個個對的態度都很友好，比上輩子更好。

又說了會兒話，鎮國公老夫人覺得有些困倦，知道自己在場難免會讓他們不自在，便招招手喊崔窈寧近前，將手頭上兩只水頭極好的翡翠鐲子給，不待推辭便板著臉道：“長者賜不可辭，不是什麼稀罕玩意，且拿著玩去吧。”

崔窈寧拒絕的話在嚨里一繞，說不出來了。

這兩只鐲子水頭極好，綠意濃艷。

一看便知是上好的玉鐲。

哪里像鎮國公老夫人說的那樣不是稀罕玩意。

崔窈寧知道這是老人家的一番心意，沒有推辭，順勢套進了腕間，皙白的腕映著濃墨的綠極為襯人，分外顯得如冰玉骨般通。

崔窈寧將手腕在鎮國公老夫人面前晃了晃，落落大方地道謝，又說下一次給帶些茶點，沒待老夫人推辭，說起了和一樣的話。

“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只是那邊的特茶點，想著拿來讓您嘗嘗，您可不許推辭了。”

鎮國公老夫人哈哈一笑，點了點的鼻尖，“你呀你，真是個討人喜歡的丫頭，才和你待了一會兒我就覺得這子都舒坦了，真不知道你祖母有你這樣的開心果，每日該會多高興。”

有個機靈的庶笑嘻嘻道：“祖母不必艷羨崔老夫人，再過幾月，嫂嫂就是咱們家的人了，到時候啊，您可不就是整天都能見到嫂嫂嗎。”

這聲‘嫂嫂’說得自然無比。

崔窈寧這一下總算能夠會到薛芷薇的心了，臉頰生出幾分熱意，下意識地向裴宴書。

后者坦然自若地看向，眼里含笑。

裴宴書那雙漆黑清冷的眼里一旦多了笑意，便帶了三分多，讓人瞧著覺得臉紅心跳。

崔窈寧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了耳垂。

好紅、又好燙。

抿了抿，故作鎮定地轉移了注意力。

鎮國公老夫人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道：“是了是了，還是四娘你機靈，我差點忘了再過幾月，九娘就要嫁過來了，這日子真快啊。”

又說：“你們幾個在這陪九娘說說話，我就不在這里打擾你們了，免得你們看到我不自在。”

轉頭看向拉著崔窈寧的手笑著說道：“你呀，不必和我客氣，也不必和他們客氣，日后都是自家人，若是哪里不舒坦了，也和我說一說。”

又擔心顧忌其他，鎮國公老夫人便又說道：“或者你和殿下說也是一樣的，誰若是讓你覺得不舒服了，你就跟我們說，放心，絕不會讓你半點委屈，你在崔府什麼樣，在這一樣。”

“不必拘束，把這里當你自己家就行。”

鎮國公老夫人說得真意切，幾個小輩都酸了，半是開玩笑半是吃醋，“祖母可真是偏疼嫂嫂，嫂嫂一來，立馬就把我們比到塵埃去了。”

鎮國公老夫人作勢要敲他們，哭笑不得道：“一個個的真不讓我省心，是哪里缺了你們吃還是怎麼，竟然跟九娘吃起醋了，真是討打。”

鎮國公老夫人雖然上這樣說，可并沒有真的生氣，下面幾個小輩也都清楚，笑嘻嘻認錯。

鎮國公老夫人又敲打了幾句，這才轉出去。

鎮國公老夫人一走，晉大長公主也沒有久留，看著裴宴書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又什麼都沒說，走到崔窈寧面前，輕輕拍了拍的手背。

輕聲說：“勞煩你了。”

晉大長公主一向從容驕傲，有這樣脆弱祈求的時候，讓人瞧著免不了有幾分唏噓之。

崔窈寧明白這句突如其來的話代表什麼。

現在其實已經看了晉大長公主的心思，并非不裴宴書這個兒子，只是太過驕傲。

驕傲如，不愿意回頭承認自己的錯誤。

驕傲如，心里面其實很清楚，到了這種時候，的道不道歉都沒有什麼意義，傷害既然已經造，又怎麼會因為一兩句道歉而磨平呢？

這樣互不干涉最好。

即便明白晉大長公主也很不容易，可崔窈寧卻沒有替說話的意思，不想勉強裴宴書。

崔窈寧抬眼看，抿笑了笑，“不是麻煩，是他一直在照顧我，該謝的人是我才對。”

“謝謝您把這樣好的兒子帶到我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