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老夫人聲冷厲,嚇得盧氏不敢再言。
婆媳多年,深知婆母是個多厲害的人。
雖然這些年來修養,可那也只是因為有晉大長公主在前面對比,才顯得脾氣好而已。
真要來說,婆母也不是什麼善茬。
盧氏不敢再說什麼,可到底還是忍不住心頭的委屈,將自己的心酸掰扯給鎮國公老夫人聽,“您評評理,行之這麼多年得到了多東西?”
“咱們阿鈺有什麼?”
“要什麼沒什麼,我都替他心疼。”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崔九姑娘的親眼,又被行之給破壞了,您說說,有他這麼做兄長的嗎?”
“這傳出去,真不怕別人他的脊梁骨?”
“他做兄長的,就不能讓一讓這個弟弟嗎?”
盧氏一聲又一聲,哭得難以抑制。
起先只是訴苦,慢慢地就多了幾分真心實意。
的阿鈺苦啊!
原先晉大長公主生下裴宴書后,因為他生來不知哭笑,一度讓晉大長公主很想殺了他。
那時候族中見緒不穩定,又見這個孩子怪異,琢磨著將鎮國公世子的位置給換一個人,不然就讓他們再生一個,晉大長公主不肯。
族里就提議,再抱養一個兒子過去。
那個人就是的阿鈺。
盧氏當然也不希自己的孩子被抱給晉大長公主養,可是如果兒子能夠得到鎮國公世子的位置,一切都是值得的,畢竟一旦孩子長大了以后,他還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嗎?
不可能的!
孩子長大后天然的都會向往生母親。
屆時,晉大長公主又算得了什麼?
原本板上釘釘的事,晉大長公主卻生了變故,這個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清醒了過來,堅持不肯抱養其他人,只要裴宴書那個怪。
是公主,又是當時天子最疼的妹妹。
這樣的一重份下來,族里還能說什麼呢?
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此后每次盧氏想起這件事,都生出濃濃的懊悔之心,如果當時作再快一點的話,鎮國公世子的位置就是兒子裴鈺的,而非是裴宴書。
這麼多年以來,盧氏都認為是裴宴書搶了裴鈺的位置,對裴宴書更有一種深深的嫉恨之心。
這件事仿佛了的心魔。
盧氏不斷地拿裴宴書和裴鈺進行對比,不是不知道這樣會讓裴鈺覺得很累,可這個時候已經對此事瘋魔的,卻完全顧忌不上這些了。
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要讓裴鈺贏裴宴書,要讓族里的那些人看看,的阿鈺才是最適合鎮國公世子的人選,至于裴宴書,怪而已。
可事哪有這麼如意的。
不知道裴宴書那個怪究竟做了些什麼事,阿鈺怎麼都贏不過他,讓一直覺得十分無力。
直到裴鈺的口中慢慢提到了崔窈寧。
那個清河崔氏的嫡。
盧氏得知這個消息之后,第一反應是欣喜,就算覺得自己的兒子什麼都好,可卻知道以他的份很難娶到那些世家大族的嫡為妻。
裴鈺是嫡子,可只是二房嫡子。
這個份,對那些世家嫡而言還是低了點。
大多數的世家長房嫡,們的優選都是長房嫡子,選二房的人并非沒有,只是很很。
若按照正常的安排走下去,裴鈺后面或許會娶個世家大族中二房的嫡為妻,又或者走點運氣,娶個相貌品稍微差點的長房嫡回來。
可無論如何,盧氏都沒想過他能接到清河崔氏的長房嫡,原先對那個庶小姑子還有些瞧不上,可沒想到因為,裴鈺才能接到崔窈寧,便對態度好點,當作正經親戚來走。
盧氏一直在心里盼著,盼著裴鈺能籠絡住崔窈寧的心,最好能將這個娶回鎮國公府,以的份,裴鈺的前途必然不用再擔心。
當然,最令得意的是——
裴鈺終于贏了裴宴書一次。
在妻子的份上,裴宴書就算選誰都贏不了裴鈺,就算是那位華公主對比清河崔氏的嫡,也稍遜了幾分,更何況那個怪生來不通,就連親生母親都不認,更何況妻子?
這樣一個怪,這輩子興許就會孤獨終老。
盧氏有一種晉大長公主一頭的微妙得意,所有人都覺得晉大長公主不喜歡裴宴書這個兒子,對他沒有,只有知道不是這樣。
晉大長公主很在意這個兒子的。
盡管表面上表現得一點都不在意,可實際上心里卻十分心疼,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日后只能孤獨終老,怕是會一個人難過許久。
這讓吃過晉大長公主虧的盧氏,很舒暢。
晉,你也有今日!
已經想到晉大長公主暗地里黯然神傷的模樣了,是一想,就令激得睡不著覺。
一切正如想的這樣。
直到裴宴書去了一趟之后,什麼都變了。
兒子寫信回來說,崔窈寧選了堂兄。
盧氏這個兒子在面前雖然表現得比較懂事恭順,可盧氏卻能看出兒子骨子里的那些傲骨,這次寫信回來以后,卻看到了深深的恐慌。
他覺得一切失去了掌控。
不明白崔窈寧為什麼會選擇裴宴書。
那些信中滿滿都是對自己的懷疑,盧氏看得心都碎了,這個一向驕傲的兒子,除了年時稍微沉默寡言一些,大了這些時候都在給長臉,什麼時候有過這樣不自信的時候?
怨恨裴宴書的同時,又埋怨起了崔窈寧。
真是個水楊花的人。
不知道崔窈寧的母親究竟是怎麼教導的兒,都說太原王氏品一絕,盧氏對此卻不屑一顧,果然有什麼樣的母親就有什麼樣的兒。
王氏從前勾搭的堂弟,把的堂弟勾得出了家,自己轉頭嫁給了清河崔氏的長房嫡長子。
如今這兒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年紀輕輕地先是勾搭了的阿鈺,后面又勾搭上了裴宴書,真是恬不知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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