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說起這事時笑地語氣，說他這下不擔心九娘嫁過去會委屈了吧？

承啟帝勉強笑笑，心思半點都沒有放在這上面。

他和先帝在此刻生出了同樣的心思，就連親王裴宴書都敢殺，那麼皇帝呢？

承啟帝心中升起了濃濃的忌憚之心。

楚王只是言語不遜，行之就怒而殺人，那麼他這個曾經對九娘了殺心的人呢？

盡管先帝駕崩，那些個知道此事的人都已經死的干干凈凈，可承啟帝心中有鬼，自然覺得裴宴書要是知道此事，一定會殺了他，便對他多了幾分忌憚。

承啟帝不是先帝，不會因為覺得裴宴書是人才就特意留他命。

若是找到機會，他一定會殺了他！

他絕不會給自己留下這樣一個危險。

承啟帝垂下眼，很好的掩飾住了眼底一閃而逝的殺機。

至于九娘——

大不了到時候再賠一個好夫婿，那樣氣沒耐心的小姑娘能懂什麼？

縱然對裴宴書有點，可也就這麼一點，再為挑個容貌品都好的夫婿，溫小意的哄著，到時候以的子，恐怕很快就會將裴宴書拋之腦后。

承啟帝輕而易舉地定下了一切，沒有去思考會不會有人不愿意。

他們愿不愿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這個皇帝想做，那他們就必須愿意。

承啟帝心思回籠，又想起了自己的胞弟齊王，他是母后的子，又是父皇老來得子，剛出生時就失去了母后，因為這一點的緣故，父皇一度很是縱著他。

若是論起嫡長繼承制，他占據嫡子二字，同樣有很大的優勢。

所以，會是他嗎？

承啟帝的眼睛瞇了起來，私心里他實在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胞弟會是這樣的人，可涉及皇位，一切皆有可能，父子之間都會反目，更何況是親兄弟呢？

至于那個跟在楚王后的魏王，承啟帝也沒放棄懷疑他。

他雖然不占嫡長，可幸昭儀宮之前，他母妃是寵冠六宮的后妃，若是生出什麼心思，也實屬常事，更何況幸昭儀的死，承啟帝至今覺得其中存著疑點。

哪里就有這麼巧，那個幸昭儀的宮中剛好走水。

還有那個徐道長，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出了皇宮，衛翻了個遍都沒找到，不然不說其他，論皇帝吃他煉制的丹藥暴斃，早就夠人把他殺個好幾遍了。

若說這其中沒有蹊蹺，怕是任何一個能思考的人都不會相信。

承啟帝覺得這事十有八九和高貴妃有關。

年輕不再，就將幸昭儀送進了宮，以此獲得先帝的寵，讓魏王有機可乘，可讓皇后去查，又沒查到什麼，加上登基之后很忙，就將這事暫時擱置了。

如今太醫提起下毒的事，承啟帝方才又想起此事，當真是新仇舊恨一起算。

正逢皇后進來，承啟帝喚了一聲，將此事告知。

皇后麗的臉上帶著幾分愁思，輕嘆了口氣，“此事太醫也告知過臣妾了，臣妾已派了人手去查，只是一時半會還沒查出什麼，想來那人一定藏得很深。”

承啟帝淡笑，“若是藏得不深，就不會瞞得住你我了。”

皇后嘆了聲，又想到什麼，打起神問：“陛下心中可有什麼懷疑的人選？”

承啟帝將自己懷疑的人選告訴，皇后立刻表示會派人去查。

承啟帝重重咳嗽了一聲，皇后立刻遞了杯熱茶過去讓他平緩下咳嗽，待他平復后，方才輕聲說道：“聽聞你病了，九娘好一陣擔心，一直說要來看你。”

“陛下瞧著什麼日子合適，臣妾再讓進宮。”

承啟帝輕輕著的手，笑著道：“自家親戚何須這麼客氣，你這樣生分，若是九娘知道以后又該不高興了，人制個腰牌給，想什麼時候進宮，直接進宮就好，還只是個剛及笄的小姑娘，不必在這些事上面過多苛待。”

“對了妙姝，你說說，朕要不要封九娘做一個公主？”

聽到前半句話，皇后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輕輕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嗔了句：“陛下總是慣著九娘，真不怕把九娘慣得越來越驕縱，到時候沒個規矩樣？”

又聽到后面半句話，頓時變了臉，“陛下，九娘的份怎麼能做公主？”

承啟帝不以為意道：“如何做不得？”

沒待皇后說話，承啟帝又笑著道：“朕知道你的顧忌，可九娘不僅是你的胞妹，小的時候朕還親自帶過，這份緣由擺在這，便是那些大臣也不好說什麼，一個公主之位而已，又算不得什麼，他們就算嘮叨頂多也就那幾句的事。”

“你知道的妙姝，朕一直憾和你沒生個孩，所以待九娘難免移。”

“若是九娘是咱們的孩子，區區公主又算得了什麼，朕會將最好的都給予。”

皇后聽著忽然笑了，“敢陛下說這話的意思是想讓臣妾再生一個？”

承啟帝沒有否認，眸湛湛，“那你愿意嗎？”

皇后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溫和平靜地笑了笑：“陛下已經有好幾位公主了，多一個一個，也沒有什麼區別，何須要臣妾再生個公主出來呢？”

“不一樣。”

承啟帝注視著，“你生的和其他人生的不一樣。”

皇后笑了笑，“日后若是有緣再說吧，現下哪有那個力再生個孩子。”

皇后當年生太子的時候極為不容易，承啟帝知道這點，因此倒也沒有多失，皇后愿意生就夠了，他心中高興也沒忘記讓人制了腰牌讓人送去給崔窈寧。

*

太醫院

許下三日之期的黃太醫回了太醫院就開始翻箱倒柜的尋找醫書，又去問了一眾同僚，讓他們幫忙一起翻找，終于趕在第三日的晨曦找到了一蛛馬跡，只是看著那本古書上的介紹，黃太醫一時又有些不確定了，深深屏住了呼吸。

這是世家大族中用于宅爭斗的毒藥，極為罕見。

可當今的后宮中，能算得上出世家大族子的唯有——

皇后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