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裴宴書知道這有多難,才會覺得容。
他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呢?
已經將最有誠意的那一面擺在他面前。
明明有那麼多人,卻還是堅定地選擇了他。
這種來自于有著上輩子記憶的崔窈寧的肯定,比任何話、任何事都令裴宴書覺得心安無比。
他再也不必艷羨裴鈺。
得到過糖果的小孩,再也不必艷羨旁人擁有的一切,因為他本也已經擁有了。
崔窈寧被他說得臉頰有些紅,哪有這麼好?
覺得是裴宴書人眼里出西施。
雖然崔窈寧覺得自己確實很好,可是在裴宴書的眼里,好像無論做什麼事都會被他夸贊。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崔窈寧抱住了他。
何曾有幸,居然能夠遇到這樣的一個人,肯定的一切,喜歡的所有,不論好壞。
除了親人外,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像裴宴書這樣無條件接的所有,讓有這樣的安全。
好像無論做什麼,裴宴書都會喜歡一樣,讓崔窈寧覺得,即便是個惡貫滿盈的壞人,即便為千夫所指,他還是會堅定地選擇。
很奇怪,裴宴書雖然沒有說,可就是明白。
雪又下大了幾分,簌簌的雪粒落在兩人的肩頭,很快堆了層淺淺的白霜,沾在皮上便融化,極為冰涼的一片,打了斗篷上簇的一圈狐絨。
崔窈寧眼睫沾,臉上也了,不知是雪水,還是眼淚,呼出的熱氣剛一出口就被風吹散。
崔窈寧后知后覺有些冷,不住打了個噴嚏。
鼻尖被凍得通紅,眼睫還沾著水珠,撲閃著落下,臉頰很白,看起來有些可憐的意味。
裴宴書了下的臉頰,冷冰冰的,有些自責,低聲說:“你先回去,這幾日天冷別凍著了。”
他很擔心會因此染風寒。
盡管這輩子的小姑娘已經表現得活蹦跳,遠比當今及太子還要康健,可他仍然還是擔心。
尤其得知上一世病死,這點擔心達到頂峰。
崔窈寧剛得知裴宴書和自己擁有一樣的際遇,除開那些因素外,更令有些說不上來的欣喜,憋在心里這麼久的話終于有個人傾訴了。
現在的覺像是一個在外流浪許久的野,忽然遇到自己的同類,實在難以掩飾自己的雀躍。
崔窈寧故作平靜地請他進來喝杯熱茶。
雖然不能沐浴,可洗個熱水澡總是不問題。
裴宴書略一思索應下。
兩人一并崔府,撣去肩頭的清雪。
正廳燒了地龍,格外暖和,燃著裊裊的清煙,好似人間三月,抱琴從小廚房端來姜茶,一一分給兩位主子,知道他們有話要說,帶著杏雨和桃霜關了門,自覺地走遠,退到門外數米守候。
裴宴書催喝姜茶,毫不掩飾眼里的擔憂。
崔窈寧捧著姜茶小口抿著,許久,才低聲說:“我雖然是病死,可實際上又不全是因為病。”
主要還是氣急攻心,那一口氣沒上來。
本就弱,天冷的時候子更差,十天半月總要病那麼個數回,一向不得太鮮明的喜怒,只是沒想到裴鈺那種人居然也敢那麼輕狂。
裴宴書沉默了許久,久到崔窈寧都要開口喊他時,他終于出了聲:“他怎麼敢這樣輕慢于你?”
他以為裴鈺待很好。
他以為裴鈺會好好珍惜,早知如此,即便是事后會遭的怨恨,他也會將從他那奪過來。
他攥了拳頭,不愿去想了多委屈。
興許正如九娘所說,早點病死也是種幸運,沒有歷經多痛苦,再一睜眼就回到了及笄那年,不必留在上一輩子和裴鈺那樣的人虛以委蛇。
崔窈寧想到裴鈺那時的話,角溢出一嘲諷,“興許是覺得,在我面前低了太多次頭吧?”
裴鈺給的覺就像小人得志。
一時猖狂,便出了自己在虛偽的假象。
裴鈺伏低做小了嗎?
那些事不都是他自己做出來給其他人看的嗎?
原來在他心里,這些全都是不得不低頭的證據,真要那樣清高,何必惦記著們崔家的權勢?
既要又要,哪有那麼容易。
崔窈寧喝了口姜茶,住心頭泛起的惡心,不愿承認裴鈺這樣的人居然是年時的心。
還是年紀太小。
崔窈寧在心里這樣評判自己,幸好有重來一世,不然那樣的一輩子和裴鈺牽扯在一起多惡心。
如今和裴宴書一比,立刻就將他比塵埃了。
裴宴書寒聲說:“他日后不會有機會打攪你。”
極肯定漠然的一句。
讓崔窈寧不用查,就可以完全相信,他確確實實能夠做到這點,讓裴鈺不會出現在的視線。
崔窈寧心總算松快了許多,彎了彎角,提起一事:“他上輩子繼承了鎮國公的位置。”
裴宴書毫不意外這事。
那些族老們絕不會允許長房無嗣。
至于父親他們管不了,就只能從這方面手。
崔窈寧見他好像不是很意外的樣子,就添了一把火,“他繼承你的位置后,還不許我提起你。”
裴宴書微怔,眼底寒意更甚幾分。
雖然沒說話,崔窈寧卻已經料到了裴鈺的倒霉,彎了彎眼,毫不疚自己添的那一把火。
可沒胡說,這就是裴鈺做的事。
崔窈寧本意是讓裴鈺倒霉,可看裴宴書不高興,站起隔著桌子了他擰的眉心,笑著說:“好啦好啦不提他了,蠻晦氣的。”
裴宴書回過神,低低應了一聲。
崔窈寧見他眉頭松開,這才放心坐下,忽然想起一事,小心翼翼地問:“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上輩子到底是怎麼——”
覺得“死”這個詞有些沉重,盡管說起自己的時候那樣隨意,可說到裴宴書時,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抿了抿,一時猶豫。
裴宴書聽明白了話里的未盡之言,語氣平靜:“知道你和裴鈺要親,趕回來的路上意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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