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窈寧遲疑了下，“可是皇太孫是胞姐的兒子。”

沒說太子。

丈夫和娘家相比，沒有一可比。

該選擇誰還用說嗎？

丈夫沒了可以換，娘家沒了就真的沒了。

“兒子而已，沒了可以再生。”

王氏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溫婉的眉眼也顯出幾分刀鋒般的凌厲，“若是做兒子的，半點都不能諒母親的難，這樣的叉燒兒子要來何用？”

父親和母親產生爭執，若是做兒子的選擇幫父親來對付母親，寧愿沒生過這麼一個兒子。

太子和三娘之間的爭執又豈是吵架那麼簡單？

這涉及的可是崔家的數百條人命。

皇太孫若是拎不清，還是跟他爹一起死算了。

興許皇太孫的那些行為，對于太子而言它是個大孝子，可對三娘來說這就是赤的背刺。

沒日沒夜地照顧他，付出無數心和時間，到頭來，他還是幫他爹的話，這就是沒有良心。

王氏可不愿有這個白眼狼外孫。

崔窈寧聽得目瞪口呆，微微張大了。

一向溫和的母親居然是這樣想的？

那酷似母親的胞姐呢？

有這樣的母親言傳教，胞姐應該也不？差吧？

崔窈寧像是頭一回認識母親一樣，稍稍坐直子，近乎驚嘆地看著，“母親，您居然會這麼想誒，當真令我刮目相看。若是您和父親吵架，我們幫父親的話，您真的會不要我們了啊？”

眼睛亮亮的，像發現了什麼珍寶一樣。

王氏被逗得失笑，點了下的鼻尖，“當然了。”

板起臉說：“要三個小白眼狼做什麼？”

崔窈寧狠狠點頭，立馬親熱地挽住王氏的胳膊，和表忠心：“母親我才不會這麼做呢！”

王氏失笑，“是，知道我們九娘孝心。”

眼神略有幾分慨，了兒的小臉。

有時候會后悔嫁給了崔譽。

有的時候，又不后悔了，若是沒有嫁給崔譽的話，如何能有三個懂事的兒呢？

不管是思言，三娘，還是子骨最弱的九娘。

他們沒有一個讓鬧心，全都很心。

王氏十分欣自己有這樣的三個兒。

“去了東宮后，說話小心些，見機行事。”

王氏回過神，又叮囑，“雖說你胞姐聰明，肯定經營了一些人手，可那畢竟是東宮。”

著重提了下：“太子的東宮！”

那是太子的宮殿，他們全都為太子一人服務，太子是他們第一主子，而后才到太子妃，甚至皇太孫的重要程度，還要在太子妃之上。

想在這樣的環境，經營自己的人手實在很難。

不是說太子妃沒法調這些人。

可以，但全心都只忠于一人的太難了。

相對于太子妃，他們更希效忠太子。

那可是未來極有可能登臨大位的人。

一旦三娘有反心，那些人會不會忠誠還不好說，萬事須得小心，一個不慎就可能滿盤皆輸。

崔窈寧明白：“您放心吧，我會小心行事。”

旁的地方都有太子的眼線，更何況是東宮，一旦說出口的話都可能傳到太子的耳中。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小心謹慎。

寫信也不行，信更容易暴。

這的確是個難題。

崔窈寧安為母親，心里其實也沒多底，不過時間還長著呢，待去了以后再仔細想想。

總歸能想到辦法。

母倆聊了幾句，崔窈寧在這用了晚飯再走。

后面的一段時間，崔窈寧謹記著裴宴書和祖母的叮囑，一直待在府，不是找崔萱一塊玩，就是陪祖母和母親說話，日子倒也不算煩悶。

崔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來了消息。

說，一定要陪去長安。

崔窈寧被纏得狠了，跟說去長安有危險，沒說清楚，可崔萱也從家中的氣氛中察覺到什麼，板起臉和說：“正是這種時候，我才要陪你一塊去，哪有讓妹妹孤涉險的姐姐？”

崔萱是個霸道要強的子，一旦認定的事，旁人很難勸，一句只要你不拿我當姐姐看我就不去，堵得崔窈寧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許久之后，崔窈寧想好了措辭，才輕聲開口：“我知道你為我好，可七姐姐，你有想過嗎，這次去長安真的很危險，去一個人就足夠了，何必讓家中再擔一個人的風險？”

“更何況，二嬸同意你去嗎？”

“二嬸本就不喜歡我和母親，你若是出了事，我不在，二嬸是不是又該針對我母親了？”

韋氏不喜歡們的事所有人心知肚明。

可從未有人將這事挑到明面上來說。

崔窈寧第一次挑明這事，平靜的語氣說出的話卻令人難堪，直白地說因為你會連累我母親。

崔萱眼圈都紅了，定定地看著，許久都沒說出一句話，沉默良久后，紅著眼跑了出去。

自那以后，崔萱再沒找過。

崔婉不知從何得來了消息，回了崔府。

崔婉第一個就去的崔窈寧那，微微嘆了口氣：“你們兩人怎麼突然鬧了別扭？”

沒等崔窈寧開口，又接著說道：“我知道你行事一定有理由，只是七姐姐怕是會傷心了。”

“我此次也是聽了母親的話，特意回來的，說七姐姐悶悶不樂的好多日子，比上一回還厲害，只是這次你勸得對，才沒有找你？”

崔窈寧默了兩秒，“傷心總比沒了命好。”

崔婉聽得一怔，卻沒細問，“真有那麼危險？”

崔窈寧點點頭，老皇帝想要的命，要是崔萱也過去的話，難保老皇帝不會順手也殺了。

更何況，崔萱子咋呼。

崔窈寧怕會被人套了話引起老皇帝的警惕。

總而言之，不去是最好的結果。

萬一——

崔窈寧平靜地想，萬一不幸被皇帝殺了也沒什麼，重活一世已經過得很快樂了，足夠了。

至，崔家已經有了警惕，不會再重蹈覆轍。

一旦死去，祖母們就知道是誰的手，有了防范，無論他們走哪一條路都不會有問題。

一人就足夠了。

何必再擔上無辜之人的命呢？

只是想到裴宴書，崔窈寧還是有一點不舍。

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重來的機會。

他們才在一起呢。

希神佛能夠保佑他們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