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偏,裴宴書只覺得滿心容。
為何會勸說?
裴宴書從始至終都覺得,若是有人替你出頭,你卻反過頭來勸說,說自己不在意那些事,這些話對于幫你的那個人明顯是一種背刺。
崔窈寧一怔,生出幾分惘然。
原來真有人會理解呀。
上輩子裴鈺說的那些話讓又委屈又不高興,是為了他才跟楚王他們對上,為什麼他不僅不高興,反而反過來為了楚王他們說不對?
他語氣里出滿滿的“為你好”的意味。
那一瞬間,崔窈寧聽得迷茫,好像他是什麼明偉正的人,則了什麼不懂事的小姑娘。
崔窈寧從來都不是那種會委屈自己的主兒,當時就擺下臉離開了,后來裴鈺登門和道歉,說不是想批評,只是怕到委屈而已。
這個說法勉強說得過去。
裴鈺又帶了一些崔窈寧喜歡吃的點心。
這件事就這麼揭篇而過。
如今回憶起來,崔窈寧發現自己還是很介意。
那是十幾歲的小姑娘知道自己心悅之人被刁難,揣著滿腔熱去找楚王他們的茬,本以為會令心悅之人高興,沒想到得來的卻是不贊同。
那一瞬的沮喪實在難以形容。
崔窈寧思緒回籠,目落于面前的青年上,忽然展,有點高興又有點說不上來的惆悵。
要是上輩子也記得裴宴書就好了。
興許他們兩個人最后都不會走到那個結局。
和裴宴書真是兩個倒霉蛋。
這輩子,一直在可惜裴宴書上輩子英年早逝,如今算了時間,好像還沒裴宴書活得久?
不過——
這輩子不會了。
他們都會好好的,歲歲年年,平安喜樂。
崔窈寧思緒回籠,忽然見裴宴書停了下來,從攤子前買了盞兔子抱月的花燈回來,燈火微熒,映得他面容清冷,眸卻染了幾分暖意。
他形修長,氣質清雋卓然,實在惹眼。
四下出來逛燈會的小娘子不知道有多人將目投向他,奈何裴宴書卻沒半點被注視得不自然,提著花燈朝崔窈寧走近,將花燈遞給。
本地有習俗流傳,每年乞巧節的時候,兩相悅的男會互相贈送花燈,雖然還沒有到乞巧節,可贈送花燈基本就是這麼個意思。
四下子的芳心碎了一地。
不過見到那名神清骨秀的郎君對面的后,又恍然了,這兩人實在登對般配,抬眼一瞧就知道世家的人,明顯和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崔窈寧笑得眉眼彎彎,“送我的呀?”
裴宴書低低應了一聲:“見你一直在看。”
說話的時候,的目有好幾次在花燈上流轉,好像很喜歡,又不知道為什麼克制了念頭。
明明花燈不貴,于而言不算什麼。
裴宴書沒作多想,直接替買了。
他搜尋了好幾個,只有這盞花燈最漂亮。
他覺得這只兔子其實不像,崔窈寧更像貓,那種渾雪白無一雜的獅子貓,在下一曬,渾發被曬得蓬松,懶洋洋的,又氣又可,高興時會跑過來沖你甜甜地喵一聲,生氣時,會炸起渾的,拒絕人靠近。
崔窈寧見他這樣神容平靜的樣子,忍不住逗他,“裴行之,你知不知道我們這里的習俗?”
青年神怔忪,有些困:“什麼?”
崔窈寧將有關花燈的習俗說給了他聽。
笑得眉眼彎彎,燈火映得眉眼漂亮極了,像一只驕傲狡黠的小狐貍,腳步輕盈,提著花燈往前走,故意慢吞吞地拖長了音調說:“只有兩相悅的男才會送花燈誒。”
崔窈寧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好像在試圖窺探出他的不自然。
裴宴書默了幾秒,反問:“難道我們不是嗎?”
好理直氣壯卻又令人說不出拒絕的語氣。
一呆,好似在這一瞬間被人給問住了,下一秒臉紅,即便隔著帷帽的輕紗,崔窈寧都覺得他好似能看見自己這樣難為的樣子,紅著臉支支吾吾地說:“當…當然是啦。”
空中響起一聲極低的輕笑。
稍縱即逝。
青年神不變,抬步往前,慢條斯理地說:“既然如此,我送你花燈有什麼不對。”
崔窈寧紅著臉有些懊惱。
原本是用來打趣他的,卻被他給將了一軍。
真是狡猾!
崔窈寧小聲嘟囔了幾句,走去前面挑了一盞花燈遞給他,故作平靜地說:“喏,送你的。”
極力做出鎮定的樣子,耳尖卻的。
裴宴書接過來,眼里一片溫和。
他喜歡那個詞:兩相悅。
是一想,他都覺得往后的日子都是夢。
*
乞巧節當日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崔萱和崔婉兩人知道崔窈寧要去白馬寺祈福,立即說也要去,最后不知怎麼驚了崔瞻等人,大家都準備喊上自己心儀的人一起過去。
崔老夫人說這是年輕人的節日,不管他們。
昨晚就從仆人那得知了裴宴書寄宿在崔家的事,崔瞻安排得很是妥當,無需再另心。
王氏知道裴宴書連夜來了,心下對這個婿多了幾分好,叮嚀崔窈寧他們一路平安。
崔窈寧告別祖母和母親,出了門去。
崔窈寧原本準備跟裴宴書兩人過去,沒想到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難免心里有幾分小埋怨,忍不住瞪崔萱和崔婉,“你們兩個誰說了?”
崔萱了鼻子有些心虛,最后實在經不住崔窈寧的眼神,如實討饒道:“是我是我,不過你們兩個都有人陪,總不好落下我一個人吧?”
“我不想跟在你們幾人邊,索多幾人。”
崔婉笑著促狹了一句:“若是七姐姐心悅的那人在,恐怕七姐姐就不會這麼無聊了罷?”
崔萱霎時間紅了臉,連忙手去掐的,“我瞧你如今越發膽大了,連我也敢調侃了?”
崔婉笑著求饒,兩人鬧作一團。
晨熹微,空氣彌漫著一熱意,崔窈寧嫌馬車上悶熱,掀了簾子氣,一抬頭,正對上裴宴書俯看來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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