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窈寧出了壽安堂，又去見了母親，將自己還有胞姐帶給的禮一道送過去。

天氣好，王氏的子骨也跟著好起來，在院子里支了張人榻，拉著問們在長安的日子過得如何。

盡管很多事王氏都已經聽兒在信里提過，但還是想親口聽說。

崔窈寧依偎在邊，像時一樣著說悄悄話。

說在們在長安遇到的事，說胞姐他們，又說裴宴書。

王氏聽到這笑起來，出手指點了下的眉心，“你啊你，這麼說來你是很滿意行之了？”

在母親面前，崔窈寧不需要去藏自己心的想法，紅著臉應下來：“他待我很好，那樣斂又熱烈的我再也不會遇到第二次了。”

眼眸明亮，明明還很，卻還是說道：“母親，我真的特別特別喜歡他。”

驕傲如，從來不屑于瞞什麼，也不屑于說謊。

直視了自己心深的想法，崔窈寧就明白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像裴宴書那樣如供奉神明一樣喜歡。

小姑娘那些藏于心底的無法告知于他，但在母親面前說還是沒什麼問題。

王氏著兒的長發，微微有些失神。

當年與崔譽也是這般吧，那時候天真地認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姑娘，多幸運啊，青梅竹馬，又彼此心悅，真是再好不過的良緣。

那時候有多高興，如今就有多失。

王氏微微回神，不愿讓自己的神被兒看出，繼續著的長發，“不是母親一定要潑你的冷水，只是男人的實在太過于淺薄。”

的聲音實在太過縹緲，像從風里傳出。

“他們的歡喜來得快，去得也快。”

“你若是不喜歡行之的話，這話我原本不準備跟你說，只是你既然喜歡，我就說給你聽聽。”

王氏著的長發，神稍稍鄭重幾分低聲說：“九娘，你且記著一點，無論他喜不喜歡你，都不要失了自己的面，讓別人看輕了你。”

“若是你還喜歡他，就看看能不能回到從前，若是不喜歡他那就就和離，母親永遠支持你。”

大房里不是沒有仗著崔譽寵作威作福的侍妾，那時候有個張姓侍妾年輕鮮妍，很得崔譽的歡喜，風頭一度蓋過那幾個生了兒子的姨娘。

平日里耀武揚武不把其他的侍妾放眼中，最后撞到了王氏手上，仗著崔譽的疼試圖挑釁王氏，后來就算崔譽得到消息趕來之后，王氏還是讓人將那個侍妾押到院里直接杖斃。

那個侍妾至死都不明白，為何崔譽沒開口。

王氏那時候只覺得索然無味極了，那是因為是太原王氏，別說只是杖斃一個侍妾，就是全都打殺了也沒什麼，最多落個善妒的名聲。

男人的寵算什麼？

們自的份才是肆無忌憚行事的理由。

王氏很多時候并不愿意為難人。

同為子，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想攀炎附勢，實在是形勢所迫，不得不依附于崔譽而已。

這樣的子不惹是生非，也不會多管。

九娘生來就榮寵無限，的份比自己年時候還要更甚幾分，自己做不到的那些事，可以做到，不必在后院里磋磨這麼多年。

崔窈寧聽出母親語氣里惆悵，問：“那您呢？”

王氏回過神，訝異地問：“什麼？”

悄聲問道：“您不想和離嗎？”

這話放眼當下，實在稱得上有些大逆不道，哪有做子的敢這樣摻和父母的事。

王氏想斥責幾句，可是見著兒明亮的眼，那些話說不出口了，加重力道了下的臉，“這樣的話日后不許再說了，讓人聽見不好。”

崔窈寧挽著的胳膊，悄聲說道：“可我覺得母親過得不快樂，我知道您有顧慮，可您相信我，總有一天可以的，到那個時候我會幫您。”

王氏沉默片刻，低聲說：“哪有那麼容易呢。”

清河崔氏的主母哪里是那麼好和離的？

更何論，太原王氏還沒有過和離的先例呢。

要是和離，娘家那些侄們怎麼辦？

這打得的可是兩家的臉面。

還有三娘。

三娘又該如何自。

王氏是個溫敏的人，想得太多顧忌太多，永遠在為別人考慮，從前是為娘家的名聲，后來又是為兒們，從來沒有為自己考慮過。

崔窈寧知道母親為他們著想，輕輕抱了抱，“會有辦法的，總會有辦法的，只要您肯等。”

“您信我嗎？我一定能想到辦法。”

他們總能想到辦法。

總能找到一個兩全的方法讓母親和離。

至于父親——

崔窈寧微微抿起了。

他十天半個月難得回家一次，又要看侍妾們，而后再看兒，分給的就更了，長久如此，想讓崔窈寧對這個父親多點都很難。

相對父親，母親才真正不容易呢。

王氏雖然不知道兒能想出什麼辦法，卻為的心意而容，笑起來道：“這有什麼不肯等的，這麼多年都過去了，難道還差這一時嗎？”

崔窈寧放下心，蹭蹭的胳膊也笑起來。

王氏看著孩子氣的作，沒忍住彎了彎。

真的還是個孩子啊。

還是個這麼小，子不的小姑娘呢。

怎麼放心讓嫁人。

崔窈寧挽著母親，好奇對太子的看法，是見過太子的，看出他對崔家的態度了嗎？

崔窈寧問出了聲。

王氏有些訝異為什麼會這麼問。

崔窈寧一聽就知道太子在母親面前瞞的很好，沒預備這麼早就將事挑明，打了個哈哈敷衍過去，說自己只是一時好奇而已。

王氏看了一眼，沒說話。

旁人聽不出差覺。

這個做母親的一下子就看出了在說謊，喊太子的時候，沒有加上姐夫兩個稱謂。

從前最喜歡喊太子姐夫，再不然就是姐夫。

很會這樣直接的喊太子。

長安里是發生了什麼嗎？

王氏思忖著，正想說些什麼，外面進來一個婢，是崔老夫人旁伺候的人，進來行禮后方才道：“大夫人，齊王殿下來了，老夫人請九姑娘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