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的目瞬間鷙起來,沉著臉看去,從牙里一字一句地出他的名字:“裴行之。”
來人眉目清冷,臉上沒有一笑意,不笑時,那雙漆黑的眼眸仿若深不見底的幽潭,他抬起眼,語氣聽不出起伏,“楚王殿下有何指教?”
楚王皮笑不笑地寒暄:“真巧啊,行之。”
怎麼會是這個家伙?
除了父皇和大哥之外,若說整個長安還有誰令他忌憚的話,無疑就是他這個表弟,裴行之!
年得志,龍章姿。
長安那些名滿天下的大儒提到他,滿是贊嘆,他們不服父皇,卻真心欣賞他,他們皇族脈里居然出了個神,這一點令父皇十分得意。
因為這個原因,再加上他們那位嫡親姑母,晉長公主的緣故,父皇很是看重裴行之,這份看重縱然和大哥相比,都不遜他幾分。
楚王不是不艷羨,可幾次跟他對上都沒討到好,反而挨了幾頓訓,從那后就避著他走了。
誰想到今日在這遇到。
真是晦氣!
楚王罵罵咧咧,一想到這樣瓊姿花貌的人居然會是裴行之未過門的妻子,心頭都在滴。
上月裴行之回長安,楚王就聽過這個消息,他去后,由安平大長公主親自作,替他求娶了太子妃的胞妹,清河崔氏的九姑娘。
他那時不以為意,聽過后就拋之腦后,現下想想,大嫂生得那麼,妹妹肯定也不差,怎麼當時就沒想起來,反而讓裴行之那家伙搶了先。
好不容易遇到人,卻可而不可及,對他這樣喜好的人來說,比殺了他還令他難。
可楚王心里也清楚,這位人他招惹不起。
他是好,卻并非沒有腦子,不說和裴行之定了親,是自己的份就令他束手無策。
清河崔氏。
這可不是尋常的世家。
楚王磨了磨牙,目往華公主上掃了眼,故意說道:“行之,你這樣做得可不厚道,明明都已經定親了,卻還來參加華的宴會。”
“你呀你,分明知道華對你是什麼心思。”
楚王笑得極曖昧,語氣嘖嘖稱羨。
就算得不到崔窈寧,他也要惡心下裴行之。
天分、容貌、份、父皇的重。
什麼好的都讓裴行之一個人占了,憑什麼啊!
神佛的私生子也不過這個待遇罷了。
裴宴書還沒開口,魏王有些不高興地喊了聲他:“楚王兄,好端端的你扯華做什麼?”
華公主畢竟是他的同胞妹妹。
盡管魏王和楚王廝混在一起,卻也不是全然不顧及妹妹的人,對這個一母同胞的妹妹,他心里還是十分在意,見他這麼說頓時惱了。
若是自家人在此,說說倒罷了,可這麼多人在,要是傳揚出去,華的臉究竟還要不要了。
更何況,華都已經說了不再喜歡裴行之,楚王這幾句話,若是勾得華又反悔怎麼辦?
可好不容易想明白呢。
楚王臉上笑意一僵,他都忘了魏王還在這,半開玩笑道:“本王說笑而已,說笑而已。”
“這個笑話并不好笑。”
裴宴書直視他,漆黑的眼眸帶了幾分銳利的鋒芒,“事關聲譽,還殿下日后莫要如此。”
他的語氣比風雪還要凜冽幾分。
楚王毫不懷疑,若是他敢說個不字,轉頭,裴行之就能告上父皇,請父皇責罵他一頓。
前陣子剛犯了錯,被父皇喊住好一頓責罵,若是如今又來,楚王覺得自己可能會被足。
這個裴行之真是夠惡心!
楚王咬牙,皮笑不笑地應了,目狠狠剮了眼崔窈寧和崔萱,領著端王和魏王幾人走了。
“我們走!”
他準備去找剛剛那個說話的小娘子。
若不是提起這事,他怎麼會被勾起興趣,若不被勾起興趣,也不會到如此奇恥大辱。
盡管知道這是遷怒,楚王也顧不上了。
誰讓他現在火大的很,需要有個人出氣呢。
他目閃爍,眼里出殘忍地芒。
他發誓,他一定會讓知道什麼禍從口出。
裴宴書從楚王上平靜地收回視線,轉過,目落到崔窈寧上,見神采奕奕,沒有毫嚇到的樣子,心頭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
沒被嚇到就好。
楚王這人一向喜好,行事又狂妄自大,在長安中的名聲實在差到了極致,知道他來了后,裴宴書的心一直懸著,直到進了亭子,看到崔窈寧完好無損,懸著的心才落下來。
他實在擔心會被嚇到。
盡管并沒有這樣脆弱,可總是忍不住牽掛。
一點危險他都不想讓遇到。
裴宴書抿,垂下了眼眸。
“還好你來了。”華公主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氣,松懈下來后,才發現后背全被汗浸了。
實在被嚇到了。
雖然知道楚王是個什麼樣的人,可到底沒有親眼見過,如今親自見到他的作風,真被嚇到了,他那個樣子怕是準備的不行來的吧?
瞧著風度翩翩,可誰不知道他的本。
若是九娘在這出了問題,無法原諒自己。
好在裴宴書來得及時。
若不是顧忌他,楚王兄絕沒有那麼容易離開,就連自己他都不給面子,更何況是九娘呢?
華公主拍了拍口,松了口氣。
華公主看了眼裴宴書,知道他現在應該想和崔窈寧說話,當即立斷的把亭子讓給了他們。
自己領著昌平郡主和崔萱出了亭子。
“你們聊。”
“我先去查查到底是誰把楚王引過來的。”
華公主面沉下來,眼里閃過一冷意。
男客和客本不在一個地方。
們來的這麼早,按理說楚王不可能看見九娘,又沒和楚王兄到這個地步,一來就直奔這里,若說沒人摻和到這里面,可不信。
別讓查到那個人!
要是讓華公主知道,誰敢做出這樣的事,險些害了九娘,找出來后絕饒不了那個人。
“走,我倒要看看是誰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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