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崔窈寧約了崔萱一道出去踏青。

崔萱知道此行主要是為了讓九娘和裴宴書解開心結，提議順便請平侯府的幾位姑娘一起。

們還要在平侯府住一段時間，免不了要和府姑娘打道，一起出去玩也算多點了解。

崔窈寧好一陣訝異。

“七姐姐，你居然能夠想到這點？”

“跟你待久了耳目染，多也該明白了。”

崔窈寧滿臉不信。

崔萱小聲道：“好吧，我這不是怕你們兩個要是去一邊說話了，我一個人待著會覺得無聊。”

崔窈寧想了想說：“裴宴書應該會帶好友。”

想到了杜存瑜。

“那更奇怪。”

崔萱撇撇，“他那個好友模樣看著是俊，可瞧著就吊兒郎當的樣子，很不像君子。”

“我才不想和他單獨說話呢。”

喜歡的是書生！

可不是杜存瑜那種紈绔子弟。

最后們還是邀請了平侯府的幾位姑娘。

平侯府的幾位姑娘，五娘、六娘、七娘都被祖母私下提點過，也都知道一向霸道的大伯母在們上都吃了大虧，更不敢小瞧們倆。

雙方都有意，這件事便敲定下來。

們去的是長安郊外，大片大片桃花林旁臨著一汪碧波漾的湖泊，湖水清澈，波粼粼，不時有微風吹落幾片桃花瓣落下，意境十足。

平侯府的五姑娘帶了琴，坐在湖邊琴。

六姑娘和七姑娘還有崔萱坐在一旁聽彈琴，各個手里摘了枝桃花，撥弄著清澈的湖水。

杜存瑜站在垂柳下吹著竹蕭和合奏。

他生了一雙笑眼，多又爛漫，今日穿了寬大的青衫袖袍，顯得俊朗英氣，錯非平侯府的幾位姑娘知道他的名聲，也會被晃住了眼。

他皮相生得實在太好，可惜名聲太差。

雖然說世家公子沒有幾個不尋歡作樂的人，可他們好歹遮掩遮掩，不像杜六郎這麼放。

他是坦誠，可也太過于坦誠。

這些姑娘就是有心想嫁，也怕家中長輩念叨，更怕平日里玩的幾個手帕私下里笑話自己。

久而久之，長安貴們對杜六郎便敬而遠之。

今日見著，許五娘的心思又活絡起來。

他們離得這麼近，琴簫合奏，配合得天無，仿佛能夠讀懂彼此的心，從前在旁人的口中聽說他怎麼不好，今日見了卻覺得好啊。

那樣俊朗，家世也好，哪里不好了？

許五娘心不在焉的，撥弄琴弦的指尖了下，琴音一頓，有些慌，不好意思的抬起頭。

“是我方才走了神，諸位抱歉。”

這一下，正好撞進杜存瑜的眼里。

許五娘瞧著青年向自己的眼里，溫含笑，臉頰立時浮現了一抹紅暈，有些心神不寧。

崔萱及其他兩位姑娘都不在意。

“五娘你繼續彈吧。”

“五姐姐彈的很好，我都沒聽出來呢。”

“九娘和小公爺應當還沒說完。”

們往前走二十來步外有塊巨大的青石，被日頭常年暴曬，并不，甚至有些裂，可崔窈寧毫不在意，大大咧咧的坐在上面，百無聊賴地往湖水里丟石子，頓時濺起一片水花。

今日穿一藕荷縷金百合紋煙羅襦，很是素凈，有點像今日的春，明又鮮妍。

崔窈寧仔細看著裴宴書，試圖從他上找出悉記憶，可盯了半天，仍然沒有太大的印象。

興許當時病得太重？

又或者是和裴宴書當時也算不上多？

崔窈寧看著面前松風水月、芝蘭玉樹的青年，怎麼都很難想象，他們時居然認識。

雖然不記得裴宴書那時的模樣，可單單看他如今的風姿，就能窺見他時會是何等模樣。

何況胞姐還提過因為裴宴書長得好看，才被一眼看中，然后帶到東宮來，若不是腦子燒壞，他生得這樣好看的人絕不會沒有印象。

許是因為的目看起來太過直白，裴宴書的眸子落于上，停頓了好幾秒方才輕聲問：“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崔窈寧不假思索地說：“當然因為你好看啊。”

青年怔了下，好似有幾分驚訝，不過很快角輕輕扯了個弧度，像在笑，又好像的錯覺。

轉瞬即逝，像湖水被風吹過的波紋。

崔窈寧沒留意，滿腦子都是該怎麼和他開口，最終還是崔萱的那番話說服了，盯著裴宴書，一字一句地說：“我們時認識對嗎？”

然后就見到那個向來面無表，神沒有毫緒起伏的青年眼里極快的閃過一驚愕。

“什…什麼？”

聽見青年緒起伏波很大的聲音。

崔窈寧有些茫然的重復了一遍。

難道他真不記得了？

不然，為什麼裴宴書臉上的驚愕會那麼明顯？

心里惴惴不安，有些后悔問他。

似乎過去了許久，又好像也沒有太久。

青年終于出聲，他的嗓音很低，低得像從風里送來，幾乎不可聞。

他說：“嗯。”

崔窈寧還沒回過神，便聽到了他這一聲“嗯”，輕飄飄的，好像羽落下一樣。

崔窈寧怔怔的，心頭懸著的那塊石頭終于落了下來，原來他們真的認識，他也真的記得。

下一秒，另一個疑浮現在心頭。

為什麼？

他明明認得為什麼要假裝不認識？

崔窈寧嗓音發，艱難地一字一句地問他，“所以在你見到我的第一面你就認出我了。”

“對嗎？”

青年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點頭應下：“對。”

崔窈寧角扯了扯，想說點什麼又覺得語無倫次，攥掌間的一塊石頭狠狠丟進了湖里，站起，目灼灼地盯著他：“為什麼？”

裴宴書好似有點疑，“什…什麼？”

崔窈寧不想再耽擱下去，抿著，因為用力，瓣有些發白，“為什麼你明明認識我，我問了你那麼多次，你都沒有說認識我的事？”

四下寂靜了幾秒，許久才傳來裴宴書的聲音。

他的聲音很悶又很平靜：“你又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