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出笑容,輕聲喚了句:“姑母。”
嗓音細弱,仿佛被心呵護的一株蘭草。
弱、麗。
崔氏看著蒼白的近乎沒有一的臉龐,心頭稍稍舒服了點,再怎麼樣不還是個病秧子?
不愧是王婉珺的兒。
這副晦氣的模樣簡直一模一樣。
崔氏記得清清楚楚。
當年為九娘看病的大夫說過,生來帶了不足之癥,若不是生在這樣富貴的家里,早早就沒了。
如今瞧這個樣子,怕是也活不了幾年。
崔氏想到此,原本想和計較的心思收斂了幾分,拉過崔窈寧的手細心問路上的事。
一派溫和長輩的模樣。
早崔窈寧一步下來的崔萱由丫鬟攙扶著走了過來,“姑母好生偏心,眼里怎麼只看得見九娘?”
“就算九娘比我貌,也不該如此吧?”
板著了臉,把不高興寫在了臉上。
崔氏被這麼一說,才后知后覺地想起還有個侄,笑著拉過的手,“怎麼會,姑母怎麼可能會忘記你,七娘如今真是愈發貌,聽你祖母說你還沒定親,也不知道將來要便宜哪家郎君。”
“你若是有瞧得上的人,我親自為你保。”
相較于王婉珺,崔氏和二嫂的關系要好一點。
畢竟就算不論嫂子這個關系,二嫂也是表姐,再加上兩人又都不喜歡王婉珺,關系自然好點。
不過,也僅是如此。
和韋氏都是自被生慣養長大的姑娘,誰都不服氣誰,唯有在王婉珺的事上面統一點。
連帶著,崔氏看崔萱也比崔窈寧要順眼一點,不過也僅限于此,真要說的話,別說這兩個侄,整個崔府的姑娘崔氏都覺得配不上自家兒子。
王婉珺和韋文嵐這兩人都不是什麼善茬,崔氏才不想要兒子娶娘家的侄,以后都沒法拿。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當然是要將關系撇清干凈,都說了這種話,若是崔萱后面還敢蓄意勾引的兒子,就別怪一封書信送到,好好問一問那個好二嫂到底怎麼把兒教的自甘下賤。
崔萱極為敏銳的察覺到崔氏藏在那張溫和面孔下的不耐煩,下意識地攥了拳頭。
若真的這麼不喜們,何必裝出這副模樣?
長安他們又不止一個親戚,只是論關系來說,要近一點,若是不過來住,難免會被說閑話。
崔萱又氣又惱,真想掉頭就走。
下一秒,卻看見旁的眼里的不贊許。
崔萱頓時冷靜下來,攥的拳頭驀地又松開。
不值當!
已經知道這個姑母是什麼樣的人后就夠了,日后該怎麼相心里也有數了,在這里和吵起來實在不值,傳了出去,反倒壞了他的名聲。
本來就瞧不上許昭明和許昭源兄弟倆見異思遷,如今見到崔氏,心中生出了果然如此的覺。
有什麼樣的母親,就有什麼樣的兒子。
這話果然不假。
崔氏并未察覺到崔萱的想法,問了幾句家中近況,說一直在外面不好,便領著們進了府。
崔萱沒了先前的親昵之,敷衍的應著。
一路上,崔氏笑著給們介紹府的幾位姑娘公子,除卻對待二房的態度鄭重幾分,余下兩房都略省過去,明眼人都看出對這兩房的不喜。
平侯府的其他人見怪不怪。
崔氏自小霸道慣了,因著清河崔氏嫡的份,沒人敢跟嗆聲,出嫁前父兄捧著,出嫁后丈夫妯娌捧著,待兒子長以后,又被兒子們護著,實在順風順水,沒有一件事讓不順心。
雖然不喜那兩房,不過卻也沒有刻意為難過們,再加上在平侯府的老夫人面前永遠是一副乖順的模樣,讓得老夫人也不好說些什麼。
崔窈寧垂下眼簾,在心里輕輕嘖了一聲。
這位姑母還真是——
這麼毫不遮掩,幸虧掌家權沒在上,不然,還不知道平侯府要出什麼子。
們來了后,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樣的苛待。
好在如今有房契,就算在平侯府住得不順心搬到自己的宅子去,旁人也挑不出來什麼錯。
崔氏自覺自己是個長輩,不和下面的晚輩們一般見識,又不想讓兩個兒子看見自己刁蠻的樣子,笑容溫和的領著們往里走,邊走邊介紹環境,
一路穿過長廊,到了正廳。
正廳已經坐了人,上首坐著一個著華服的老太太,面容沉肅端莊,看起來有些不太好相,下面兩側,各坐著平侯府的幾房夫人。
二房夫人蕭氏,三房夫人陳氏,四房夫人趙氏。
平侯府的許老夫人瞇著眼笑道:“阿蕓啊,你這兩個侄長得可是比你漂亮多了,都說清河崔氏出人,這話果真不假,一個個鐘靈毓秀。”
崔氏臉一僵。
換別人,聽見這話自然替兩個侄謙遜欣喜。
許老夫人這話夸贊的意味極為明顯。
可崔氏本來就瞧不上這兩個侄,聽見這話不僅不高興,反倒覺得像是有個蒼蠅飛進了口中,想吐吐不出來,咽下去又覺得惡心。
仿若回到了當年被王婉珺艷的時候。
一個病秧子一個沒腦子,哪里比?
崔氏久久沒出聲,許老夫人看得眉頭皺了起來,有幾分不喜,這老大媳婦本就拎不清,今日在娘家侄面前還這麼犯蠢,真教覺得面上無。
在心頭嘆了口氣,愈發失。
這掌家權絕不能給!
如今還活著,崔氏就這麼放肆,若是日后去了,整個平侯府豈不是就了的一言堂?
早知如此,當年就不該因為清河崔氏的名聲就讓兒子娶了,如今想后悔都來不及,崔氏這個蠢貨只知道拈酸吃醋,哪里是個當家主母的樣子?
許老夫人思緒回籠,淡淡瞥了眼二兒媳。
二房主母蕭氏了然,聰敏的接下話茬,沒讓氣氛尷尬在原地,笑著道:“可不是,跟大嫂的兩位侄一比,我生得那兩個真跟泥猴沒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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