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言語。

驀地，原本還在一旁酣睡的小起司忽然個懶腰，站起來。

然后邁著傲歡快的小步伐，毫不客氣地從裴綏上踩過去，徑直走到孟笙上，找個位置，窩在懷里。

見此一幕的兩人俱是一愣。

恰好驅散了看完四段視頻后帶來的凝固氛圍。

小家伙還用紅的爪爪輕輕拍了拍孟笙服上的小飾品，極其放松地睜著圓滾滾的眼睛看著。

孟笙原本繃的神見狀，不由和了起來，角也帶出一淺淺的弧度，抬手了它的腦袋。

小家伙也很配合地發出“咕嚕咕嚕”的愉快聲音。

裴綏也手了一把它的背，聲音清沉，“它很喜歡你。”

孟笙一頓，側頭看他，恰好他也過來。

莫名的，好像能從他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讀出這句話的另一層含義。

都說寵肖主。

言外之意是，小起司這麼喜歡，就如同它的主人一般。

領會到這層意思，孟笙的心狠狠悸了幾下。

眸也開始閃。

上回是以他家裝修風格喻喜歡他與否，這次卻又借助貓來喻他喜歡的心思。

這……

看不出來啊。

平時高冷莫測，不近人的裴律師不顯山不水的。

還會的。

要不是他一貫潔自好，沒有什麼緋聞，都要以為他是個久經場的老手了。

干脆收回不太自然的視線，垂眸看著懷里的小家伙。

笑著打趣了一句，“你不是說，它不怕生，很親人嗎？想來對誰都一樣。”

裴綏不聲地點點頭，“嗯，親人是格問題，這點不像我。不過，它親人從來不會隨意躺在別人懷里睡。”

孟笙幽幽覷他一眼，沒接話。

這個曲過后，兩人就著這幾段視頻的事討論了幾分鐘。

等說得差不多了，起準備離開時。

裴綏認真囑咐道，“寧微微跟蹤你的目的現在還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你這幾天出行還是要注意安全。”

孟笙點點頭，“嗯，我知道。”

裴綏將送到電梯口，“在寧微微沒有顯真正目的之前，你盡量不要一個人單獨去人的地方。

這幾天你早上出門給我發消息，我和你一起，晚上回來得晚，就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孟笙知道寧微微是個心黑的。

后面肯定有招。

自然也不會敵，點頭應下后，邁步走進電梯。

回到家洗了個澡，最近天氣逐漸升溫，空氣也干燥了許多，敷了個面。

時間一到，洗了臉就早早睡下了。

明天可是孟承禮出ICU的日子。

前半夜睡得還算安穩，到了后半夜，大概是睡得沉的緣故，一不小心就栽進夢中。

夢中有個穿著青草綠紗的小姑娘正在和揮手。

大概四五歲，五六歲的年紀。

白凈可的小臉清晰無比，一雙清澈純真的眸子亮晶晶的，帶著十足的歡喜。

看不清周圍的布局，只看到小姑娘對著說了句什麼，然后站起來，拎著擺雀躍地轉了一圈。

像個落凡間的小靈，俏皮又靈。

沒聽到小姑娘的話，想要較真地去辨別時，便迅速從夢里清醒過來了。

這會已經六點半了。

歪頭天微亮，東方的云層底部好似被無形的筆刷蘸了金，洇出一線朦朧的暖。

孟笙緩緩睜開眼睛，目有些凝滯。

思緒和意識似乎還沒從夢里的余韻中緩過神來。

夢中那個孩看著好像只有五六歲左右的年紀。

難道是之前夢到過的兒？

試圖將最開始做的夢從腦海里拉出來和剛做的夢比較一下，看孩是不是同一個人。

可思來想去，那個夢里，只是抱著兒已經冰冷的尸枯坐了一整晚。

孩穿著白公主，夢中并沒看清兒的模樣。

了有些發脹的腦袋。

想著等會還得去醫院，也不能再去深想了。

既然都是夢里的東西，那對于現在的來說，都是無解的。

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呢？

看了眼時間，快速起來洗漱，然后去廚房一邊準備早餐，一邊準備給孟承禮吃的流食。

孟承禮吃的那份需要格外細心，他現在腸胃特別弱，一點的東西都不能有。

七點半一過，剛換好服，門鈴就響了。

打開門，是一黑高定西裝革履的裴綏。

愣了下神，著他那條打得一不茍的墨綠領帶，口而出地問道，“你今天要出庭？”

裴綏不由輕笑了一聲，“你怎麼知道？”

孟笙遲疑了下，纖細白皙的手指隔空點了點他的領帶，“你平時不怎麼打領帶，只有出庭……”

也遇見幾回了，包括和商泊禹、寧微微那個調解庭。

這個細節自然而然就記住了。

裴綏眼神里掠過一恍然，隨后點了下頭，隨口道，“你觀察得很細致。”

“……”

孟笙無言一陣。

這話怎麼聽都有點像是一直在觀察他似的。

裴綏看著臉上古怪的表，便正式又認真地回答的問題，“上午有個合議庭。你吃早餐了嗎？”

“吃了。”

“出門？”

“嗯，等會就走。”

孟笙看出他是在等自己一塊出門，回廚房將煮好的稀粥裝進保溫桶，又用保溫杯把打好的胡蘿卜裝好，再拎上門走到門口。

裴綏看手里的東西，目稍微停得久了些。

但也沒多問什麼。

還是到了停車場后，孟笙才說不去館，“我去德青附屬醫院。”

裴綏頓住，回看過來的視線帶著一疑。

當然，他不會認為孟笙那兩個保溫桶里的東西是給顧瓷帶的。

孟笙沒有瞞，直言道，“我爸在德青，今天要從ICU里轉出來。”

裴綏的俊容上掠過一抹詫異，抿問，“嚴重嗎？”

“胃癌初期，過年的時候在城東那邊做過手了，前些天后染，況不太好，又重新做了個手。

目前說是穩定的，還要看后續傷口恢復況。”

裴綏擰著眉頭。

胃癌……

難怪看這幾天沒休息好，應該是在擔心這件事。

“我送你過去。”

“不用，你上午不是有庭嗎？我開車過去也方便的。”

多勸就顯得虛偽了，裴綏的薄抿一條直線，著沉靜和的眉眼。

暫時只能囑咐一些無關要的話，“開車注意安全，也要開慢點，別著急。

記得按時吃飯，累了就休息，不要勉強，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孟笙點頭，出抹和的淺笑，“嗯，我知道。”

說罷，先坐上車。

片刻，兩輛百萬豪車一前一后駛出左岸庭院，在第二個岔路口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