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錦玉食,要什麼都有。自生慣養,吃穿用度皆是最好,出了宮恐怕也過不慣苦日子的。
一番權衡,臨春慢慢抬起頭,認命地嘆息一聲,繼續看那堆煩人的后宮庶務。
不想,都這麼多事要理,那謝明崢豈不是更多?不止如此,還要被那堆臣子煩。做皇帝也麻煩的,臨春撇撇。
漫長的時間點點滴滴地過去,臨春了個懶腰,決定休息片刻,再看下去要昏倒了。
剛起,便聽得碧云來報:“娘娘,崔人來了。您要見麼?還是請回去?”
“見吧,請進來。”正好休息會兒,更何況……臨春想起自己的打算。
崔惠兒蓮步輕移,行至臨春前,福見禮:“嬪妾給娘娘請安。”
“崔人起來吧,碧云,賜座。”臨春端出見外人的架子。
崔惠兒于椅子上坐下,問及臨春子:“娘娘子可好了?”
前些日子,與陛下一道微服出游的事在宮里瞞不住。從宮外回來,陛下便給貴妃冊為皇后。當時們本該來道賀,被擋回去,理由是皇后在宮外那場行刺里了驚嚇,子不好。
行刺二字,聽來便驚心魄。們提及此事時都惶惶不安,畢竟倘若陛下在那場行刺里出了事,們這些人的下場也不會好。放在從前要殉葬,放在如今也要被送去皇陵守陵。
“皇后娘娘那樣弱的子,驚嚇也不奇怪。倘若是咱們,恐怕也得被嚇到。”這是姜人說的話。
崔惠兒彼時沒說話,從姜人的神里窺見了幾縷艷羨。也對,畢竟皇后雖了驚嚇,卻了皇后。倘若換了們當時能陪著陛下同生共死,豈非也能晉位得寵?
崔惠兒對的想法表示理解,甚至也這樣想。可亦明白,們本沒有這機會,沒有陪陛下經歷同生共死的機會,因為沒有陪陛下出宮逛玩的機會。
陛下仿佛將們這些人忘了似的,從未想起過。王人說的也對,們在這宮里,仿佛毫無盼頭。
崔惠兒看向面前端坐羅漢榻上的子,如凝脂,舉手投足之間皆是貌風,誠然,男子喜歡并不令人意外。
臨春答的問候:“已經好了,崔人有心了,還記著本宮的子。本宮這子也不爭氣,三天兩頭地出問題。”
崔惠兒笑了笑,這位皇后娘娘看起來自然沒那般弱多病,想來也不過是拒絕見們的說辭。
寒暄了幾句,臨春狀似不經意地問起:“崔人可有什麼喜歡做的事麼?”
崔惠兒想了想,答道:“嬪妾在閨中時,喜歡畫畫。不過嬪妾的畫技不好,畫作不堪見人。”說著,有些赧。
在閨中時的確喜歡作畫,但因為是庶,不比嫡姐重視,自也沒人教畫畫,所以畫也畫得一般。只是自己很喜歡做這件事,若是不高興了,便躲起來畫畫。
臨春若有所思:“本宮聽著覺得好的,若是沒有進宮,崔人可有想過自己會怎樣?”
“沒有進宮……”崔惠兒嘀咕,若是沒有得到這進宮的機會,大抵只能嫁個小門小戶的人家,過著普通的生活。
不過皇后為何會問起這種事?崔惠兒自會察言觀,總覺得這問題問得不尋常,皇后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謹慎起來,“娘娘為何會這樣問?”
臨春道:“本宮只是忽然想起來,隨意問一句,崔人莫要多心。”
一句莫要多心反而讓崔惠兒更多心,尤其臨春并不擅長說謊,一張好看的臉上寫滿了飄忽。崔惠兒便知曉此事必定有什麼了。
可有什麼呢?為何要這般問?
崔惠兒聽說過臨春的傳聞,知道臨春子有些縱,難不……縱到做了皇后便要把皇帝的后宮都散了?
那也未免太過大膽了些。崔惠兒又在心里將這念頭否決。
可是轉而又想,也不是沒有可能,陛下如今對的寵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從昭儀至貴妃再至皇后,不過兩個月時間。陛下幾乎日日要去皇后宮中,哪怕再忙,都要空去陪皇后用膳。
甚至于,崔惠兒覺得陛下會同意皇后的想法。
可若是那樣,那自己該怎麼辦呢?
若是被從宮里送出去,會被人恥笑的。而姨娘和自己的生活,不會有任何改善,甚至可能會更糟糕。
崔惠兒不愿意那樣。
又說了兩句,宮人通傳說陛下至。
崔惠兒忙不迭起,心里有些激,“嬪妾崔人給陛下請安。”
謝明崢沒料到還有別人在,有些驚訝,嗯了聲,眼神掃過崔惠兒時,想起曾見過一次。是個機靈的,那次臨春落水,是兩儀殿請的人。
“崔人,朕記得。”
崔惠兒心頭涌起一震,為這話驚喜抬起頭來。但抬頭那瞬,帝王短暫的眼神已經轉而落在明麗的上。
從窗紙灑進來,灑在帝后二人上。
窗下種著一株海棠,樹影婆娑,映著帝后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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