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和離的旨意

趙景昂一愣：“你的意思是……想要一道，和離的旨意？”

話已出口，趙明臻的心反倒安定了許多，大大方方地上前兩步，道：“對，我只是答應了婚，又沒有答應過一輩子。”

趙景昂細細打量著趙明臻的神，試圖從中找到玩笑的痕跡。

“阿姐。”他又喚了一聲，極為認真地道：“你永遠都是我的阿姐。”

他開玩笑般道：“阿姐難道還信不過朕嗎？我不會因為燕渠有功，而偏袒于他。不管發生了什麽，朕都會做你的靠山。”

像是有一莫名的力量，牽引的角往上。這幾句“阿姐”聽得趙明臻想笑，卻生生忍住了。

把抿得很薄，好一會兒才道：“你既說會做我的靠山，就給阿姐留一條退路吧。”

趙景昂亦抿了抿，良久，終于還是輕聲道：“好。”

若是殿中還有旁人在，一定會覺得，這雙姐弟生得太像了，連鋒抿出的弧度都別無二致。

他低下頭，看著案前的這方玉璽，忽然又說不出什麽了。

見他遲遲沒有作，只是沉默。趙明臻不解道：“怎麽了？”

他是皇帝，沒人得了他做事，如果他當真不願，方才就沒必要應那聲好。

趙景昂垂著眼，大概是也有些想笑：“正式賜婚的聖旨都還未下，和離的旨意搶先，阿姐覺得，會不會不太吉利？”

趙明臻坦然答道：“本就只是政治聯姻，難道指什麽天荒地老，恩綿長嗎？”

趙景昂聽出了話裏的委屈，沒再說什麽，拿起筆，洋洋灑灑地寫下一封和離的旨意。

朱紅的印鑒很快落下，整張聖旨，除卻空了個時間，其他地方都是完整的，沒有錯。

見狀，趙明臻松了一口氣。

相比會變的人心，更信賴實打實的東西。

當然，若換一個反複無常的皇帝，聖旨其實也算不得什麽，但趙景昂不是這種人。

直白點說，他還要臉。

見趙明臻展，趙景昂也微微一笑：“一會兒記檔造冊了，朕便派人，送去公主府。不過不論如何，朕還是希，這道聖旨沒有用得上的時候。”

這句話，仿佛在祝和燕渠如何甜一樣。趙明臻有點別扭，別開了目：“這聖旨的事……就不必其他人知道了吧。”

趙景昂聽懂了的意思，擡起手，拳心抵在人中上笑了兩聲，才道：“朕會瞞著燕渠的，阿姐放心。”

——

離開興樂宮後，趙明臻去壽康宮裏打了個轉。

還惦記著徐太後許給的東西呢。

知道兒終于點頭，徐太後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不過，還是正道：“珍珍，既想明白了，日後就不可再賭氣了。”

“怎麽我答應了，還要數落我？”趙明臻皺眉道：“我不管，反正母後之前答應我的東西，我可一樣樣惦記得清楚呢。”

雖在使小，不過撒的意味更重。徐太後并不生氣，只拉著兒的手坐下，又示意書蘭去後頭把東西都拿來。

看見書蘭呈上的正是地契等，趙明臻眼睛都亮了，隨即歡歡喜喜地站起，朝徐太後謝恩道：“多謝母後——兒臣一定不辜負母後的心意，把這些産業都打理得漂漂亮亮的。”

“瞧你這見錢眼開的模樣。”徐太後笑著啐一口，又道：“這些都是小錢，皇帝的封賞，晚些也會隨著賜婚的旨意降下去，你千戶的食封，也會再加二百戶，真正落到實。”

趙明臻眉開眼笑地往徐太後邊蹭，“那可不一樣，這些是母後給我的，多的食封我也不換。”

這些花言巧語，只要願意，那真是張口就來。徐太後最清楚趙明臻的格不過，卻還是被哄得樂不可支。

不論如何，唯一的兒要出降，剝離掉所有考量，做母親的，總也是開心的。

趙明臻一邊哄人，一邊隨手翻了兩下那疊契書，見匣子最底下有一本小冊子，心生好奇，剛要去翻，徐太後卻突然手，攔住了的作。

趙明臻不解，微微偏頭去看徐太後：“母後？”

徐太後咳了一聲，一貫雍容的臉上也浮現出了幾分不自在：“自是都給你的，不過這本冊子……你回府去再看，母後也會在婚前，派兩個姑子到你府上去。”

說起來，趙明臻的長公主府也很不像話，裏裏外外侍奉的人，連張年長些的面孔都找不到，俱是些年輕漂亮的侍小廝。

趙明臻本還沒理解，等的目又落到那本小冊子上，從翻開的頁角看清了裏面是什麽之後，的瞳孔了，啪的一下，就把手了回來。

赤條條的兩個影，正以的姿勢纏著。

……在匣底的東西，儼然是一本避火圖。

趙明臻不是十來歲的小姑娘，該懂的事，心裏自然是明白的，偶爾也會為自己紓解，但明白歸明白，當著母親的面還是……

“母後……”

的頰側泛起了難得的紅暈，不過只有一點點，如若不知的人看過來，大概只會覺得氣好。

徐太後一把年紀的人了，這會兒也不免有些尷尬，不過有的話，終究還是要和兒說。

于是揚了揚手，示意宮人都退下，而後語重心長地道：

“母後知道，你終究還是覺得自己妥協了。但不論如何，既然婚了，日子過得還是自己的，沒必要和旁人置氣，聽見沒？”

這是怕自己剛婚就讓新郎獨守空房了？

話雖然有道理，趙明臻聽了還是不自在，忍不住嘀咕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也沒打算冷著那燕渠，兒臣都二十多了，好不容易有個駙馬，我……”

反正這位燕大將軍，劍眉星目肩寬長，也沒有為自己不存在的心上人守貞的意思，到時候睡一睡，怎麽也不吃虧。

世上多的是與自己妻子沒有的男人，也沒見哪一位就出家當和尚了。

徐太後顯然把的話理解別的意思了，聞言，欣地道：“你能想明白，那就再好不過。現如今你的封位是到頭了，但過兩年你若有了孩子，也是可以加在你孩子的頭上。”

聽到“孩子”二字，趙明臻的眼皮跳了跳。

駙馬尚可消，孩子敬謝不敏。只是現在學聰明了，有的話既然不被理解，就不會再說出來。

想到公主府就要有一筆非常可觀的進賬，趙明臻的心還是很愉悅的，耐著子在壽康宮留了很久。

——

宮裏的賞賜，流水般被擡了長公主府。

起初趙明臻還拿著單子看一看，後面直接看都懶得看了，直接大手一揮，讓碧桐清點庫去了。

金銀什，在這裏都不稀罕，只有戴奇親自送過來的那紙聖旨，趙明臻接過後，細細看了很久，又親自鎖到了書房暗的櫃子裏。

趙明臻信得過碧瑛，所以看的時候沒避著，結果這丫頭看清聖旨上寫的是什麽之後，立馬發出了一聲小小的驚呼。

“和離？怎麽就要和離了？”

趙明臻挑眉看：“怎麽就離不得了？”

與燕渠在圍場達的契約，天知地知，只有和他二人知曉。碧瑛也是不曉得的，此刻不免疑問道：“殿下……殿下如果不願意，又為什麽要委屈自己呢？”

趙明臻勾起一邊角，也沒解釋，只輕笑道：“委屈？本宮沒打算委屈自己。”

掙紮了這一次，算是退路也有了，封賞也提了，連那個男人……也承諾會為效忠，為所用。

盡管，他的這份忠心，會不會越過對皇帝、對大梁的忠誠，還要打一個很大的問號。

但是沒關系，會用更多的利益牽絆，把這份忠誠，牢牢鎖死的。

連自己的命運都決定不了的時刻，趙明臻已經不想再經歷第三次了。

趙明臻的眼神黯淡一瞬，不過很快，又擡起了神采奕奕的眼眸，忽然問碧瑛道：“你覺得，燕渠長得如何？”

碧瑛猶豫著不肯開口：“那是您的駙馬，奴婢怎麽好說……”

趙明臻搡一下，催促道：“說呀，我既問了，你不說我才會生氣。”

碧瑛一想，長公主雖然有時脾氣有些大，但卻是沒有哪次是因為翻臉不認自己吩咐過的事而發作的。

于是給出中肯的評價：“燕將軍生得很英俊，只一點不好，就是冷著臉的時候，看著有些兇，很威嚴。”

趙明臻點頭，附和著下了結論：“反正不是醜人。”

頓了頓，指著匣底那本避火圖，吩咐道：“把這個，給我送到將軍府去。”

既然是的駙馬，學學怎麽伺候人，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