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張了張。

以為這麼久沒見，想跟他說些甜綿綿的好聽話，于是低頭側耳，近的。

然而靠很近了，只聽見一聲囈語似的嗡噥。小姑娘洋溢著小小得意：“我發現自己好厲害。喝了很大的四個大杯子，沒醉……”

陸齊銘挑眉。

一別十幾日，他想想到要發狂，任務提前結束的第一時間，便直飛南城。

呢？是不是也想他？

能想才有鬼。

他不在，這丫頭的小日子照舊過得滋潤富，又是泡溫泉，又是聚餐喝酒。見面第一件事是洋洋得意向他夸耀，自己喝了四大杯都沒喝醉，好大的本事。

陸齊銘薄抿一條線，靜默須臾后，終是妥協。

他抬手輕了下滾燙緋紅的耳垂，低道：“上車。我送你回家。”

誰知這漂亮磨人的小寶貝聽完，在他懷里搖了搖頭，嘟囔著答他：“我不回家。”

陸齊銘好笑，耐心回道：“那你要去哪里。”

“去，去。”

像在思考，仰起頭，迷蒙的大眼睛漉漉的，朝他過來，認真提議：“我們兩個去酒店。好不好？”

陸齊銘：“……”

第章

分明還是冬日, 今晚的風卻很奇怪。一點不凜冽，甚至有種春山微云般的, 生涼。

陸齊銘以為自己聽錯, 指掌托住錢多多的臉蛋略抬高，到燙到炙手的面頰溫度，低眸審視。

五漂亮到無可挑剔, 其中最優越的是眼睛。

杏仁般的眼型，圓而微挑, 自帶一種矛盾, 嬈而純真。平時溫含笑, 恬靜乖, 此時霧蒙蒙的眼底暈滿醺意, 又出蠱人心的妖勁。

喝完酒的小姑娘膽子大不。

他安靜地看，也仰著臉懵懵地和他對視，并不見往常的閃躲和怯意。

陸齊銘問：“你知不知道, 自己在說什麼？”

的臉頰水，像晨間最新鮮的那份豆腐腦。陸齊銘說這句話的時候，手掌無意識在耳廓頸項一帶挲，力道輕而，像把玩一件易碎的瓷。

錢多多這會兒腦子暈沉沉的, 上熱臉也熱，被他沁過冷風的指掌一, 覺得舒服。本能地更，像只小貓一樣去蹭他修勁微涼的指骨。

“知道呀。”口齒有點含糊，但說出的話還是很有邏輯，“我說我不想回家，我讓你帶我去酒店。”

陸齊銘：“為什麼不想回家？”

“我媽不喜歡我喝酒……”

像是困了, 小姑娘抬手的眼睛，清淡致的眼妝被得糟糟，瞬間變熊貓眼，語氣可憐：“我喝了酒，回家要挨罵。我媽要數落我很久的。”

聽見這個理由，陸齊銘沉默。

因為自己喝了酒，害怕回家被媽媽罵，所以就要他找個酒店讓過夜，的想法似乎就是這麼簡單。

可是難道一點都不知道，這對他來說是個何等分量的。

他在葛東的待了快半個月，荒涼戈壁，風沙漫天。

半個月的時間，每晚想想到難以睡，腦子里時不時就會浮現出和在一起的景。

這妮子分明純潔猶如白紙，卻會得很。

好像拿一個男人的七寸、讓一個男人為如癡如醉生死，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在葛東的數日里，陸齊銘幾乎是無法自控地，會反復回憶起那個彌漫著柑橘淡香的午后。

將他踩在腳下。

一邊生地作，一邊小心翼翼、怯又試探地看他表。

他下頜線崩弦，額角青筋突起，全所有線條都崩得死，在帶來的巨大激中竭力地冷靜、克制、忍耐，最后還是丟盔棄甲。

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滿足席卷陸齊銘全。

他心甘愿為一個小姑娘探索世界的玩，心甘愿做的掌中之，下之臣。

但，短暫的滿足過后，隨之而來的卻是空虛，和更強烈更火燙的……

為什麼這麼會折磨他？

總是一臉的懵懂真誠乖巧溫，說最的話，做最殘忍人的事。之前每一次都是如此，現在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不是真以為，他正人君子到極點，這麼放心地把醉醺醺的自己到他手上，還要跟他去酒店開個房間過夜。

不知道，他想想到要命？

陸齊銘線鋒利而淡薄，眸沉得像一片海。

懷里的醉貓孩對此一無所知，還在鬧騰。子在他懷里蹭來蹭去，沉甸甸的盈存在太強，即使隔著幾件，都能清晰傳遞到他膛，像是撒又像是耍無賴，里振振有詞，念叨個不停。

錢多多仰著臉蛋他，手臂把他脖子摟得的：“不行嗎？”

陸齊銘不語。

“為什麼不行？”眼神顯出困頓，“你一走半個月，執行任務，執行什麼任務？去哪里執行任務？”

陸齊銘不做聲。

像是醒悟，長長啊了一聲，“忘記你不能說。其實我也不想知道。我提這個只是想讓你覺得愧疚，知道對我有虧欠。”

陸齊銘聞聲，薄開合兩下正要出聲，姑娘腦袋后撤拉開段距離，著他，又說話了。

“我這麼好看，這麼漂亮，半個月沒見面，你都不想對我做點什麼嗎？你不嗎？你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問題？”

陸齊銘：“……”

“算了，這個不重要。”

錢多多沒有看見男人沉郁莫測的臉，下垂下來，整張緋紅的臉蛋都埋低，小聲說：“你不想就算了，我自己回公司睡。”

是真的有點醉了。

耷拉著腦袋，神難掩失落。

當然不知道，自己說這話的語氣弱楚楚，像被遷徙的鳥群丟棄在雨林中的一只雛鳥，格外的惹人憐。

兩人站在馬路沿上，幾步之遙就是大馬路。

這個點兒的市中心，車水馬龍，往來不絕。

錢多多退后兩步，從陸齊銘懷中離開，垂著眸留下一句“我先回公司睡覺，明天再聯系”后，便努力保持視線清晰神志清醒，再次走向路邊。

抬眼一瞧，多的是出租車，揮揮手就能攔下好多輛——喝多了又怎麼樣，可以自己找地方去，也可以自己照顧自己，才不用依靠這個腦子里只有任務和工作的男人呢。

這麼琢磨著，錢多多覺得自己神一震，渾都像充盈起昂揚斗志。

然而就在再次抬起手，試圖車時，一個同樣帶著酒氣的年輕孩從旁邊走過來。

這孩一看也喝了不酒，指尖夾煙，正皺著眉舉著手機，和電話對面的男友罵罵咧咧。

忽地，腳下踉蹌，竟一下朝錢多多撞過來。

錢多多腦子迷糊，沒防備，讓這一下撞得趔趄幾步，忽然失去平衡。

就在快要摔倒在地的前一秒，背后男人修長有力的臂膀環住腰肢，不費吹灰之力地一勾，被嵌對方懷中。

錢多多很熱，被酒肆的腦神經遲鈍而蒙昧。

越是熱，越是暈乎，便越覺這人上寒霜清冽的氣味蠱人。

前一秒還想著不理他了。喝醉的也可以自力更生。

可人被他抱進懷里，心思就沒骨氣地開始搖——都有男朋友了呀，任何事都靠自己、所有事都自己做，那要個男人來干什麼？

現在喝多了，頭暈目眩，路都走不穩。

他本來就應該照顧、呵護，替收拾所有殘局才對。

陸齊銘睫羽微掩，定定注視著懷里的姑娘，對說：“錢多多，我最后問你一次。”

已經心安理得賴上他，拖長的音調帶著慵懶味，醉綿綿的：“嗯？”

他眸濃釅，像兩方端正又漆黑的硯臺，語氣聽上去也是平素的冷靜理智：“今晚，你是不是真的要跟我一起？”

錢多多紅微張想回答，瓣卻被男人的手指輕輕抵住。

陸齊銘沉聲：“這是你最后一次機會。”

“……”

“想清楚，再回答。”

男人話音落地，恰好一陣夜風吹過來。

錢多多的酒量算不上好，但也說不上多差，幾杯紅酒會讓昏眩，卻并不止于讓完全昏頭。

一個，當然聽得出這話里話外是什麼意思。

心跳驀地加快幾拍。

錢多多臉一下更紅了。

趙靜希的話依稀回響在耳畔。說一骨，放在古代就是禍國的妖姬，往后宮一送，從此君王不早朝。又說陷進去了，明知陸齊銘不是自己的最佳選擇，但還是陷進去。

想想都有點氣。

本來那麼堅決，不要和軍人談。

怪誰呢？

這個男人，初識之后便各種想方設法出現在面前，使盡渾解數吸引注意力，還會以退為進，得寸進尺……一張肅朗端方的皮囊下藏著蔫壞的骨，心機深沉滿肚壞水，簡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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