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數值合格。

哨兵戰士收起酒檢測儀，朝陸齊銘敬了個軍禮，道：“例行公事，陸隊見諒。”說完，給值班室里的同伴一個眼神示意，抬手放行。

自識別出車牌號后，電子欄桿隨之抬起，黑越野沿車行道進營區。

“查酒駕不是警的工作嗎。”錢多多忍不住問，“你們怎麼也要查？”

“軍隊管理永遠嚴于地方。”陸齊銘目視著前方，答話，“錢老師還要在這里待一個月，剛開始可能會覺得稀奇，等時間一久，就見怪不怪。”

“好吧。我只希之后的一個月一切順利。”

看著暮中巍峨神圣的“八一”標志，錢多多心一，當即條件反地直脊背，坐得筆直端正，像個被抓到紅旗下念檢討的小學生。

扭頭看陸齊銘一眼。

夜下，男人冷峻鋒利的側似被暮化，比往日多出一分難得的親和力。

琢磨半秒鐘，忍不住再次出聲：“陸隊。”

“嗯？”陸齊銘應。

“如果，我是說如果。”錢多多斟詞酌句，很謹慎地問，“我在你們單位不小心犯了什麼錯誤，你們會怎麼置我？”

話音落地，陸齊銘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側目看向：“你想犯什麼錯誤？”

“不是我想犯。”

錢多多睜大眼睛瞧著他，“其實我也不知道你們部隊有哪些規矩，我就是害怕自己會闖禍。明天就要正式去見你們大領導了……要不，你趁今天跟我好好說說，我有哪些事是絕對不能干的？”

陸齊銘聽后靜默兩秒，沒說話，方向盤一打，直接變換路線駛向另一個方向。

須臾，黑越野在一棟白建筑前停穩。

錢多多白皙的臉蛋流出一不解，懵懵看眼車窗外的辦公樓，又懵懵地看向陸齊銘，蹙眉：“這是什麼地方？”

“先認一下路。”陸齊銘淡聲說，“錢老師要記住這兒。”

聞言，錢多多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乖乖地聽話照做，努力記住這棟宏偉建筑的模樣。

然后朝陸齊銘點頭：“嗯，我記住了。”

陸齊銘又重新發引擎，將車開到了第二棟白大樓前。

“這里也記住。”他說。

“……好的。”

就這樣，陸齊銘開著車帶錢多多在營區里繞了一大圈。每到某些位置，便剎車停下，給時間加深印象。

終于，最后一個地點跑完，黑越野進了車庫。

停車熄火，陸齊銘坐在座位上沒有。

錢多多坐在旁邊，腦子里還在認真回憶著剛才經過的幾個地點，眉心微皺，若有所思。

靜默了大約半分鐘，陸齊銘冷不丁出聲：“剛才那些地方都記清楚了？”

“差不多了。”錢多多點頭。

“剛才我帶你去的，就是四個辦公樓，還有未公開軍備停放點外圍。”陸齊銘說，“這幾個地方都是這個院子的高度涉點，外來人員一律不得靠近。你務必牢記。”

“嗯好的。”錢多多非常用力地點頭，“我都記清楚了，一定不會跑，你放心。”

“只要不誤闖這幾個區，遵紀守法。”陸齊銘一臉平靜地注視著，說，“至于其他的，就算你大半夜披著床單在升旗臺上打軍拳，也不算犯錯誤。”

“……”錢多多再次被口水嗆住了，撓了下耳朵，默默汗。

大半夜披著床單在升旗臺上打軍拳？這是什麼神奇又間的舉例。

沒看出來，這位古板的解放軍同志還有這麼冷幽默的一面。

錢多多在心里靜悄悄地想。

*

回到宿舍樓，錢多多和新鄰居揮手告別，獨自回到406號室。

看眼手機上的時間，還不到八點鐘。

了個懶腰、左右轉轉頸項，想著時間還早，不著急洗漱，干脆換上拖鞋坐到書桌前打游戲。

錢多多玩的游戲是一款對戰類網游。

在這個游戲中，玩家隨機匹配，五人組團，雙方對打，哪邊先推對面的水晶就算取勝。

錢多多游戲玩得不算好，但人菜癮大，又喜歡氪金，每天基本上都要在游戲上泡一兩個小時。

上線以后，很快就收到了一條好友邀請。

點擊同意，加了對方戰隊。

昵稱“超級瑪麗嘻嘻嘻”的好友發來消息：【你剛才干嘛去了？】

看著趙靜希發來的文字，錢多多遲疑兩秒，回復：【吃飯去了】

趙靜希：【別告訴我是和十一號PLA】

錢多多：【是他】

趙靜希：【？熊貓頭點煙.jpg】

錢多多：【他幫我搬了行李，我請他吃飯】

趙靜希：【你們兩個怎麼每次都這樣，幫忙請客，幫忙請客，就不能為了我們這些吃瓜群眾解鎖一些新劇？】

錢多多：【……】

錢多多：【你今天打嗎？不打我自己開了】

趙靜希：【來】

城市另一端，某娛樂會所的一樓卡座區。

趙靜希蜷在沙發上打游戲。昏暗線下，紅卷發，姿態嫵，裹在牛仔里的一雙長纖細而勻稱。

好些男顧客都被這個妖嬈的人吸引，頻頻朝投去注目禮。

趙靜希像是完全覺不到那些目，自顧自打游戲，神專注，偶爾騰出一只手去端桌上的尾酒喝。纖纖十指上的大彩片甲也吸睛異常。

這局游戲進度很快。

們這邊匹配到了一個很厲害的上單，十分鐘不到就把上路打到通關，到第十五分鐘，托上單爸爸的福，趙靜希錢多多已經開始快樂泉。

一局游戲打完，趙靜希杯子里的尾酒也見底。

招來服務生續杯，正要拉錢多多再開一局，眸卻突地凝住。

純黑的鏡像桌面，映出了一張臉。

線條清晰的廓，狹長微挑的眼型，白皮，薄，是時下很流行的厭世風格帥哥。整給人的覺是傲慢的，冷的，又是頹廢而慵懶的。

西裝馬甲的第二粒紐扣松著，布料剪裁得當，恰到好地勾勒出他修長清的形。

他懶洋洋地站在那兒，背脊不那麼直，背上背著一個吉他，即使不說一句話，周的頹廢氣質也教人忍不住側目。

短短半秒，趙靜希挑了挑眉，眼神里流出困。

“一個人喝悶酒多無趣。”

男人輕啟薄吐出一句話，而后竟彎下腰，非常自來地在沙發另一側坐下，兩條大長懶散疊，“不如我陪你啊，姐姐？”

趙靜希：“……”

趙靜希視線從桌面移開，瞧向映出倒影的不速之客本尊，微笑詢問：“請問我認識你嗎，這位弟弟？”

“靜希？靜希？”

手機擴音里傳出年輕孩的聲音。見趙靜希半天沒回文字消息，錢多多直接開麥呼喊，“你還繼續玩嗎？”

“我這里臨時有點事，你自己玩兒。”隨意回應一句后，趙靜希纖指一點，退出了游戲。

而后，優雅地側過頭，直勾勾看向旁的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沒理，而是徑自勾手招來服務生，“給我一杯威士忌，謝謝。”

趙靜希笑出一聲，眼睛里卻沒有笑意：“現在的小朋友都是這樣跟人搭訕的嗎？”

“你請我喝酒，我免費送你一首自己的原創歌曲。”年輕男人說著，修長的指尖撥出一個吉他和弦，燈掩映下，鎖骨皮上的一片荊棘刺青忽明忽暗，“這樣就算認識了。”

老實說，趙靜希在夜場泡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

……像這種突然冒出來隨機蹭酒的民謠小歌手，還真沒見過。

趙靜希只覺哭笑不得，正想拒絕，男人卻已經低低唱起來。

煙圈從角落浮上來，他嗓音沙啞低沉，頭頂晃的藍漫過肩頭，在吉他漆面暈一片沾著威士忌濃香的海洋——

*

“在茫茫人海里，我是哪一個，在奔騰的浪花里，我是哪一朵。在征服宇宙的大軍里，那默默奉獻的就是我，在輝煌事業的長河里，那永遠奔騰的就是我。不需要你認識我，不你知道我，我把青春融進，融進祖國的山河……”

天還沒亮，錢多多就被廣播里的歌聲吵醒。

準確地說，不是直接吵醒，而是被那氣勢如虹又氣回腸的軍歌，嚇得夢里一哆嗦，差點兒裹著被子直接從床上摔下去。

好困。

錢多多認床，出去旅游住酒店都很難睡。昨晚第一天住軍營，在單人床上翻來覆去烙煎餅，不知折騰到幾點才迷迷糊糊睡去。

結果呢，還沒瞇著多久，就又被強行喚醒了。

哭無淚，拉高被子蒙住頭，不不愿地哼唧兩聲，翻個，準備繼續睡。

“砰！”“吱嘎！“砰！”

“噠噠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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