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周老師曾經最放心的學生，簡婧功把知識忘得一干二凈。

姜希撓撓臉，在段淮的提示下磕磕絆絆將句子出來。

段淮掌心有小抄，一字不落背完。

到了喻卓這里，明明前年才畢業，結果問一個蒙一個，還被迫冒出金句。

“畢業之后，總想留點什麼在學校作紀念，我前桌在墻上刻字，我后桌在課桌下用馬克筆寫詩，我就不一樣了，我把知識留在學校，還給老師……”

全場笑如雷。

一樓的總攝間，這些天尋蹤不定的周導演終于重新出現。

他和陸副導睡得一個東倒，一個西歪。

第一節課下課鈴響起，睡夠覺的陸副導抹了把臉，渾舒爽，“真好久沒睡這麼香了，還得是這兒啊，褪黑素都免了。”

旁邊周郅京更別提，就沒醒過，穿著運服懶散靠在沙發上，眼皮都沒抬一秒。

夠能睡的。

陸副導默默罵了句，“豬啊你。”

第二節上課鈴，剛清醒十分鐘的陸副導再次睡過去。

片刻后，震耳聾的呼嚕聲吵醒周郅京。

他睜開惺忪睡眼，瞥眼旁邊打呼嚕睡覺的陸副導，煩躁輕皺眉頭，拿了個外套罩在他臉上。

外套上的隨麥放大了陸副導的呼嚕聲，最后一節課，四位助教耳麥中都同步放起了震聲。

心小隊里消息不斷。

【鷹擊長空：哪里來的電磁波？】

【被財神眷顧的小心肝：我以為地震了。】

【什麼時候才能躺著暴富：倆聾子，這明顯是隔壁在裝修好吧。】

……

等下課，大課間。

兩個導演終于都清醒了。

陸副導看旁邊周郅京的模樣：“你什麼況？昨晚上一晚沒睡？”

“嗯。”

“因為啥？”

大概是人逢喜事，他脾氣都好不，懶洋洋回，“因為。”

陸副導眼睛一亮，“什麼況，和好了？”

“那倒沒有。”

陸副導面無表：“哦。”

“不過快了。”

“哦。”陸副導依舊面無表，滿臉就寫著信你我是傻。

周郅京懶散支著下，視線瞧著屏幕里的實時錄制。

眾嘉賓都在更室換服，迎接即將要到來第三四節育網球活課——

不大的更室顯得分外擁嘈雜，人影錯，肩接踵，工作人員抱著麥和準備的服裝來去。

7號更室，著簡婧的牌子。

簡婧坐在凳子上，輕闔著雙眼，任由化妝師在臉上輕掃定妝。

淺白的NIKE網球套裝，POLO上及百褶，洋溢著青春氣息。

仰頭，飽滿的頭顱像花苞，垂下黑亮的高馬尾，因為仰頭的緣故，快要到腰側的長度。

漂亮得不可方。

幾秒后，手機彈出一條消息，就仨個字。

【周郅京：能行不？】

“……”

明明只有幾個字，簡婧卻到了極大的侮辱。

試一把吧。

默默在心里給自己加油打氣。

來到第三四節課的拍攝，在八院人步網球館的那一刻，簡婧屏息凝神。

最害怕的，終于還是來了。

——

片刻后，第一局——

文科1班簡婧喻卓VS理科1班藏龍閆妍。

“各位，準備好了嗎？”

作為裁判的陸副導戴著個小黃帽，坐在兩隊中間。

雙方點頭示意。

站在前方的簡婧握球拍，蓄勢待發。

坐在后方攝像機后的周郅京已經默默拿起保溫杯，戰喝茶了。

閆妍發球，視線落在球上，球拍輕輕一對準，抬手用力一揮——

球高飛，在空中飛速旋轉，拋出一道弧線。

只見簡婧步子一抬。

子突然歪七扭八起來，四肢軀干像是剛認識的一樣，東倒西歪，拐著彎去追逐球可能落下的方向，每一步都落在大家預想不到的地方。

再一跑起來，四肢像是徹底散了架。

一陣手忙腳之下，居然把球接住了。

球再次被飛彈起。

落到對面。

對方的兩名對手都被剛才形如鬼步的路數搞懵了，誰也沒想著去接，球就這麼落在了地上。

整個球場寂靜萬分，只剩下球彈在地上的清脆聲。

“……”

幾秒之后，場館發出一陣笑。

這段路被幾個場館負責人拍到網上。

簡婧就這麼華麗麗的，登上了當天熱搜。

#簡婧 網球#

【一開始不敢笑，以為是特殊人群在康復訓練……】

【上帝給了你麗的面龐，你拿它來跳僵尸舞。】

結果顯而易見，和喻卓這對輸掉了第一局比賽。簡婧郁悶地走去旁邊喝礦泉水，再抬頭一看，場上剩下七院人齊刷刷扭臉，努力不跟對視，生怕笑出來。

“……”

友誼的小船翻了！

真翻了！！

這段cut拍攝完很久，大家的關注點都還在簡婧那個詭異的姿勢上，好笑又違和。

坐在凳子上的陸副導刷著手機，看著評論已經笑翻了天，哈哈哈嘲笑得毫不客氣，“見過四肢不協調的，沒見過四肢新上去的……”

下一秒，他仰頭笑的瞬間，對上了某位居高臨下睨他的周爺。

“好笑？”

陸副導沉默，“不好笑，也就那樣吧。”他偏頭去問旁邊小陳，“你覺得呢？好笑不。”

小陳：“……”

好不好笑不知道，不敢笑是真的。

周郅京走出育場館。

拍攝棚后有個靜謐的小樹林。

簡婧就站在那，手機搭在樹下靠著。

雙手抓球拍，學著短視頻里的揮球教程。

“聽我的，大妹子，打網球正手就看這三個知識點，一分鐘教會你如何打出完正手！”手機的外放聲里傳來極其有辨識度的AI東北大哥聲音。

有模有樣，一下下嘗試著去揮球。

“一分鐘教會？”周郅京的聲音響起，“那視頻時長為什麼三分鐘。”

簡婧一愣，蹲下去看，發現還真是三分鐘時長，“你怎麼知道？”

“數秒知道麼。”周郅京將厚重的黑羽絨服外套披到上，又給遞上一杯熱茶，語調悠閑道，“跟那個沒關系。”

“……”

簡婧蹲在地上，吹了吹茶，小抿一口，“我剛才那段會剪進正片嗎？”

問完都覺得自己這個問題蠢，這麼稽的視頻怎麼會不剪進去。

周郅京卻只是低頭看著，說，“你不想就不剪。”

簡婧頓了一頓。

“周郅京。”輕嘆口氣，“你真的……”

“真的好仗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