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車穩穩停在院子，宋辭晚低著頭從自行車上下來，聲音低如蚊子，“池硯哥，我的助聽。”

池硯從兜里拿出助聽遞給，等戴好了，角一勾，邁著長慢悠悠走在前面。

后宋辭晚低低吐了一口氣，雙手捧在臉上，滾燙的溫度，不用看也知道臉紅了。

實在是池硯這次的話比以往都直白。

“宋辭晚？”男生的聲音從不遠傳來。

宋辭晚下意識“啊？”了一聲，做賊心虛的小跑進客廳，換上拖鞋。

阿姨目落在的臉上，關心道：“宋小姐，你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生病了？”

隨后進來的池硯目落在臉上，往常白皙的小臉，這會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沙發的姜麗聽見這話，起走了過來，手探宋辭晚的額頭，擔心道：“是有些燙，讓家庭醫生過來一趟。”

“池姨，我沒事，只是太熱了。”宋辭晚連忙解釋道。

姜麗依舊不太放心，保險起見道：“還是讓醫生過來看一下。”

“等會就好了。”

宋辭晚認真又道：“等十分鐘就好了，到時候還沒退下去，再請醫生吧。”

總不能醫生問哪不舒服……

說是聽了池硯的心聲……

聞言，姜麗也沒有說什麼，“阿姨，給他們熱兩杯牛。”

剛說完，池則穿著西裝從外面走進來，放下手里的公文包，“今天應酬了回來晚了點。”

他看向池硯，又道：“你們老師說你非要今晚上回來，說你想家了。”

池硯第一時間向宋辭晚，生似乎沒察覺出他撒謊，他不自然的放下書包。

宋辭晚腦子里莫名響起池硯剛才說的話，宋辭晚，我想你了。

明顯覺到臉上的熱意又上了幾個度，擔心姜麗等會真喊醫生，低頭道：“池叔，池姨，我先上樓寫作業了。”

瞧著生噔噔噔上樓，池硯邁著長準備上樓，池則一把拉住他，坐在沙發上，慨道：“臭小子，還知道想家！哈哈，下次爸陪你去。”

“我只是想家了，沒說想你。”池硯又準備站起。

池則又將他拉住，“你小子就。”

“提前跟你說一聲，你爺爺今年想去國外過年，讓你一塊去。”

“不許拒絕，你爺爺發話了。”

池硯聳了聳肩，“隨便你們。”

“我尿急。”

池則：“……”

他瞪了他一眼，松開道：“說話一點都不文明，你在辭晚妹妹面前不許這麼說話。”

“是生。”

“對了，你宋叔讓我問你，有沒有男生追辭晚？”

他又小聲道：“你宋叔不想辭晚找外地的男朋友，你平時盯著一點，如果有男生追，你就攔著。”

池硯手不自覺收，淡淡道：“不可以贅？”

“你以為誰家都像我們家開明？”

池則又道：“不準辭晚早，是生，容易吃虧。”

池硯道：“開明就行。”

二樓，臺

宋辭晚還沒來得及關上后門，池硯就出現在門口，四目相對，假裝整理桌上的書。

大概是池硯今天說的話太直白了，好不容易褪下的紅暈，又爬上臉頰。

宋辭晚，不要想了。

再想真的要看醫生了。

“宋辭晚？”男生的聲音近距離響徹在耳邊。

宋辭晚猛的抬頭，剛才還在門口的池硯，這會彎腰著，桃花眼倒映著通紅的臉。

連忙往后退了一步，驚慌道：“什……什麼事？”

下一秒，一只大手落在滾燙的額頭上，池硯探了十幾秒，又回手探自己的額頭。

他蹙眉道：“宋辭晚，你發燒了。”

宋辭晚從怔愣中回過神來，否認道：“沒有。”

此時，池硯已經轉跑出去，再回來時，手里多了一個嶄新的溫度計，“含著。”

“我沒有生病。”

宋辭晚連忙解釋，然而臉上的紅暈越發明顯，一看就不正常，“我只是太……”

熱字還沒說出口，池硯已經將溫度計塞進里，“含著。”

說話間另一只手扯過椅子，示意坐下。

宋辭晚：“……”

池硯拉過另一張椅子坐在的對面，看了一眼手表后，又直勾勾的盯著。

“三分鐘。”

宋辭晚的眼睛左看書桌，右看柜子，上看天花板， 下看地板，就是不看池硯，煎熬過三分鐘。

池硯拿過溫度計，低頭看了一眼，36.8，沒有發燒。

他再次看向的臉，依舊是通紅，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毫不知道是他的功勞。

他再一次起出去，宋辭晚抬手輕輕拍著口的位置，吐了一長口氣。

十幾分鐘后，臥室的門被敲響，站起去開門，依舊是池硯，不過他后還跟了幾人。

池則，姜麗，以及家庭醫生。

家庭醫生第一時間又給宋辭晚測了溫，溫依舊正常，他詢問道：“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宋辭晚拘謹的搖頭，“沒有，我沒事。”

家庭醫生轉頭對著池則他們道：“臉紅可能是空氣太干燥了，先觀察看，宋小姐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池則點頭，“今晚你就住在池家吧，有什麼事能第一時間聯系你。”

幾個大人先出去了，只剩下池硯和宋辭晚兩個人。

池硯道：“休息吧，有什麼事喊我。”

等他出去后，宋辭晚關上玻璃門和窗戶，坐在床上，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很快又捂住想笑的。

這邊，池硯回到臥室后，拿出寒冬才穿的羽絨服，從頭拉到尾，又戴上帽子，最后蹲在宋辭晚的門口。

十一月的風，冷又不冷。

他著漆黑的玻璃門，又抬頭看向零星點點的夜空。

一道早起的鬧鐘，驚醒了兩人，聽著臥室傳來的腳步聲，臺外的池硯連滾帶爬回到自己臥室。

蹲了一晚上，已經麻了。

他趴在在沙發上，“嘶”了一聲，緩了好一會才緩過來，下一秒，側頭連著打兩個噴嚏。

……

學校

池硯一回來上課，周洲也來了，早自習一下，周洲立馬跑到第一排，“池哥，你總算回來了，沒有你，我一個字都聽不下去。”

“池哥，我想死你了。”

“池哥，你戴著口罩干什麼？”

池硯沒神的趴在桌子上，這會腦子昏昏沉沉，“閉。”

周洲瞧出他不舒服，果斷閉，有幾分關心道：“你冒了？”

旁邊的宋辭晚瞥了一眼這邊，很快又繼續寫作業，過了一會，周洲離開池硯的位置。

過了一會，池硯坐起拿過桌上的保溫杯，擰開蓋子看了一眼，沒水了。

他瞥了一眼飲水機的杯子，又趴在桌子上繼續睡覺。

旁邊的宋辭晚自然瞧見，猶豫了一會，放下筆，拿過他的保溫杯，起接溫水。

“我幫你把水接好了。”

生的聲音傳耳里，池硯抬起沉重的眼皮，視線從素凈的小臉挪到黑的保溫杯上。

他又一次坐起，拿過保溫杯，朝著另一個方向拉下口罩，仰頭喝了幾口。

他重新拉上口罩，又一次朝著宋辭晚這個方向趴著。

生的短發明顯有些不整齊，估計是托尼沒選好。

宋辭晚怎麼都好看。

眼睛好看，鼻子好看，也好看，連頭發都好看。

視線落在的練習冊上，總是會被難在最后一道數學大題上。

他沙啞道：“連接bf和ed。”

聞言，宋辭晚反應迅速的連接兩條線，據題目中已知的答案，很快就有了思路。

得出答案后，側頭看向他，不確定道：“對了嗎？”

的眼睛本就生得漂亮，這會微微彎上，干凈又靈氣，側頭的池硯，將頭埋進臂彎中。

“對。”

第一節課是陶袁明的課，為了表揚池硯，特地拿出五分鐘夸他，“我們全班同學鼓掌，恭喜池硯獲得全國奧數的金牌。”

“并且進國家集訓隊，以及獲得高校保送的名額。”

頓時全班連著“哇”了三聲，周洲更是站起來鼓掌，“池哥厲害！”

陶袁明瞪了他一眼，“坐下，人家得金牌，你又唱又跳，池硯是不是還要給你表演的錢？”

“我要是你，連夜把作業拿出來做。”

他又繼續道：“希其他同學繼續努力，爭取在最后的一年半，和池硯上同一所大學。”

“好了，拿出語文書，翻到上一節課講的容。”

池硯本就是學校的風云人，奧數比賽這事傳出去后，高一的學妹總是趁著下課時間來門口看他。

高二的廁所都開始打了。

甚至宋辭晚屜里有池硯的書。

連續幾天，宋辭晚從屜里看見他的書，這天下午，再一次從屜里看見書。

想也沒想就往池硯屜里放，抬起頭來，池硯和周洲站在旁邊盯著。

“……”

解釋道：“你的書。”

很快又解釋了一句，“們送錯了，放在我的屜里。”

周洲了池硯一下，很快湊近他的耳邊，僅用兩個人的聲音，“妹妹是不是給你塞書了？”

池硯沒說什麼，拉開凳子坐下，等上課后，他的目一直落在屜中。

是？還是藍？

化學老師站在講臺上盯了他好幾次，最后忍不住道：“池硯，你來說這道題選什麼？”

池硯回過神來站起，瞥了一眼宋辭晚的練習冊，“D。”

化學老師點頭道：“坐下，仔細聽，這是高考的重點。”

一整天，池硯被各科老師都點了一次名，要是換一個人，估計得去臺上站著吹風了。

最后一節晚自習下，池硯瞥了一眼旁邊，生正在認真收拾東西。

他側遮擋，手將屜里的書塞進書包里，幾十封書，一封不的裝好。

剛將書包拉鏈拉上，周洲的“嘖嘖”聲從天而降。

做賊般的池硯冷不丁嚇得手哆嗦一下，周洲忍不住笑出聲，越笑越大聲，“哈哈哈哈……”

宋辭晚往這邊看了一眼，不過也習慣周洲的行為，歪頭道：“嫣嫣，我走了，晚安。”

周洲的笑聲從教室持續到校門口，這會在下細雨，不方便騎自行車，“妹妹，池哥……哈哈哈……妹妹……池哥……哈哈哈……”

宋辭晚不懂他在笑什麼，直覺不是什麼好事，從書包里拿出傘撐開，步子稍微快了幾分。

拉開幾人的距離。

然而周洲和池硯依舊不快不慢的跟在后，周洲這會真的憋得慌，最后忍不住跑上前攔住宋辭晚。

他雙手合十道：“妹妹，我跟池哥說點悄悄話，你能不能把你的助聽取了？”

宋辭晚放棄掙扎，沒有多話的將助聽取下來，放在兜里。

周洲眼睛一亮，又跑回去看著池硯，壞笑道：“池哥，你回去是不是一封一封的翻書？”

“我猜你肯定是。”

“嘖嘖嘖，池哥，沒想到你是腦。”

“如果妹妹喜歡你，池哥你是不是要早了？”

前面的宋辭晚突然踉蹌了一下，好在及時穩住，握著雨傘又走快了幾分。

周洲繼續道：“池哥，你耳朵怎麼紅了？”

“害了？”

“不是吧，池硯，你竟然害……唔……疼疼疼！”

他捂著跑遠，了幾下，朝著宋辭晚的方向告狀道：“妹妹，池哥喜歡你！”

“一節課，他看你八十六次，這是暫時的最高記錄。”

宋辭晚：“……”

其實知道池硯上課時間看，但不知道有86次這麼多。

好不容易分路了，耳才清靜下來，突然一抹黑影投下，余快速瞥了一眼。

池硯撐著一把黑的傘跟上來了。

傘尖，雨水一滴接著一滴往下落，砸在地面上，開出一朵水花。

宋辭晚心里默默數著，1、2、3……32……

雨滴砸在地面上，耳旁響起男生微微沙啞的聲音，“喜歡我，算你有眼。”

宋辭晚：“……”

事的走向越來越離譜，從他暗到暗他……

也不敢張說話。

池硯手里的傘明顯向宋辭晚傾斜，他嗤笑一聲，張揚道：“86次不是我的最高記錄，午休我一直看著你。”

雨珠滴答，年的聲音弱了幾分，又炸在宋辭晚的耳中，“我好想親你。”